众散修齐上前,再次将姜彦宸团团围住,却立儿未动,群龙无首空自面面相觑。姜彦宸心里暗叹不好,脑中飞速思考,片刻后,强装镇定道:“怎么,你们还想打么?太子仍在本掌门手中,你们,就不怕担上弑主的骂名么?”
“长宸掌门,你杀了当今陛下,已是大逆不道,还不束手就擒。”有人道。
“哼哼……说来也是笑话。你们也是修真之人,自古修真之人虽不敢称凌驾于朝廷之上,但,至少也是平起平坐。”姜彦宸指着众人,呵斥道:“再看看你们如今,一个个对朝廷摇尾乞怜,哪有半分修真高人的样子。不怕丢列祖列宗的脸嘛?”
“长宸掌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何曾见我等对朝廷摇尾乞怜,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再者,你今时今日所作所为又当作何解释?”有人反问道。
姜彦宸观众散修并未一拥而上,反倒跟他辩理,心中渐已明了:这群人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不过利益驱使罢了。没有裴隐涯给他们撑腰,予他们好处,他们毫无半分忠心可言。
“哈哈哈哈……”姜彦宸笑道:“互惠互利?好个互惠互利。本掌门且问尔等,朝廷,能给你们什么好处,这也没外人,不妨明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众散修中自然也有厚颜无耻者,直言道:“朝廷每年给我等封赏无数,怎么,长宸真人,你能给么?”
“这有何难?”姜彦宸一口应下,道:“裴隐涯死了,他这独苗太子就是当今皇帝。皇帝就在我手中,自然,你们想要的,我也说了算。”
“挟天子以令诸侯?长宸真人,当真好手段。”有人感慨道。
“这位道友,此言差矣。颢玉派千辛万苦培养出个帝王家,只求振兴修真界,抵御妖界袭扰。但,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裴隐涯,野心包天,得权后竟不顾师门情意,行反噬之举。大伙儿也看到了,那‘魔尊临凡’是名门正派该有的招法么?分明就是魔门余孽!本掌门今日之举,实为无奈。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能忍痛清理门户。还望众道友明辨是非,切莫站作立场。”人嘴两张皮、是非任由说,如今裴隐涯身死,是非功过全凭姜彦宸随意评说。
姜彦宸血洗十方济慈寺,又弑帝挟君,凶名远播,在场众散修谁不畏惧?如今围而不攻,不过是想趁机讨要些好处罢了。
有人指着幻九儿道:“先帝是非,任由你讲。但那女人手中掐着的为皇家血脉,当今皇帝,这点不容置疑。长宸掌门,你打算怎么处置啊?还有,我们,你又当如何对待啊?”
姜彦宸哪会不清楚此人话外之音,前半句不过是个幌子,后半句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姜彦宸嘴角挂着浅笑,换上副谦和面容,道:“这位道友问得好!当今皇帝年纪尚幼,朝政嘛,还是要多靠朝臣扶持。当然,为防朝臣趁机作乱,危及陛下安全,本掌门特留下偃师宗主鲁清歌重新接管宫城防卫。至于列位嘛,朝廷封赏一律不变,而且,凡自愿者,皆可入我颢玉别院,共研修真之路。”
颢玉近些年接连受挫,实力大不如前。但拥有千年积淀,瘦死的骆驼怎比马大。加之赤雀被灭、十方遭屠、青漓偃旗息鼓,此消彼长,如此算来在整个修真界魁首的地位仍旧不可撼动。因此,能加入颢玉别院,对众散修来说好处不言自明。
“我等相信长宸掌门您的为人。种种是非曲折日后也定有公论。只望掌门真人能秉持替天行道、普济苍生之念行事。我等便再无话可说!”有人就坡下驴道。
姜彦宸拍手称赞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列位修真道友皆为世人中的佼楚,岂会不懂?本掌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当不辜负众望。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本掌门处理,若无他事,众道友可自行散去了。”
说罢,拱手一礼,自顾自踅身飞回法阵当中。
诸散修彼此相视一笑,各自离开。
“这群人,各个道貌岸然,真到有事太没义气。师兄,咱们怎么办?”裴隐涯身死,除了酆初夏,最难过的莫过于玹珠峰弟子了,孙瑞见平日里逢迎拍马的散修作鸟兽散,心中愤愤不平道。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眼见众散修只出工不出力,程长隆空恨自己修为尚浅,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虽双目因气愤而血红,但仍未失去理智,轻声道:“仅凭咱们几人,即便全搭上性命,恐怕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也只能暂退,徐徐而图之。带上陛下尸身,尽快去寻淑妃下落,先保她平安为大。我听陛下月余前无意提及,淑妃也已身怀龙种,她和孩子的性命决不能再有失!”
孙瑞大惊,低声埋怨道:“师兄,此等大事,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淑妃跟孩子有所闪失,咱们哪还有脸面对陛下在天之灵。”
程长隆皱眉小声道:“此事机密,切莫让旁人知晓,否则,反倒害了淑妃与孩子。众师弟,咱们走!”
玹珠峰弟子一行沿着酆初夏逃遁方向寻去,找了足足半日,直到夜幕笼罩时分,才在城外一座偏僻漆黑破庙中遇见身心俱疲昏昏欲睡的酆初夏。
酆初夏身心俱疲,在破庙中暂歇,闻有脚步靠近,以为是姜彦宸派来的追兵,惊醒后慌忙躲至佛像背后。只听有人道:“师兄,找了这么长时间,你说,淑妃能躲哪儿去了?莫非咱们寻错了方向?”
“应该不会,皇城在北,她方才向南而去,再说十方已灭,也无援手可求。转而往西,走下去是颢玉。转而往东,青漓派首鼠两端,说不定见当今天下形势,会急不可耐向姜彦宸投诚。只有继续往南,南境虽被老妖族占据,但也正因如此,鱼龙混杂,反而便于隐身匿行。”有人细细分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