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宸思忖良久,道:“嗯。鲁宗主所言不差,句句在理。依你看,出使巴蜀,何人妥当啊?”
鲁清歌毛遂自荐道:“若掌门不弃,我愿领此重任,定不辜负掌门所托。”
姜彦宸正有此意,道:“如此甚好,你对朝中事务一向熟识,清楚要害所在,由你亲去最为妥帖。”
“定不辱使命!”鲁清歌接令道。
“掌门真人,青漓那儿该怎么处置啊?”幻九儿岔开话题道:“总不能对他们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吧。若真如此,难免会涨朝廷志气灭自家威风啊。”
“青漓之事,我自会亲去,大路迢迢,我还不信他裴隐涯有能耐拦得住所有!”姜彦宸端起杯盏呷了口茶,轻蔑道:“天吴池那老匹夫胆敢去朝廷求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次非要让他知道疼才好。”
巴山蜀水天府城,地灵人杰妄念生。五日后,王府中堂,众将云集,主帅未至,各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京师传出来的消息,皇帝老儿又亲赴城郊观摩‘禁断’操演了。”
“难不成,他又打算出兵征讨藩王?历次,只要他去检阅‘禁断’,紧接着准会打仗。”
“哎,王爷此番将你我都召集入府,虽不曾言明何事,恐怕,凶多吉少啊。”
“虽未亲见,但‘禁断’凶名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此战,哎……”
“怕什么,蜀道难行,就算那个鸟‘禁断’前来,劳师远征的,等进了巴蜀,也非脱去层皮。都是娘生爹养一副肉身,老子还不信他能不死。”
“除了会抡圆板斧砍人,你懂个锤子!‘禁断’是帮什么人啊,乃天兵天将半仙之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横扫中土诸侯从无败绩,一场仗打下来,死的人数加起来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行了行了,别扯筋喽,让王爷听见,当心讨来顿打。”
这时,院中忽然远远传来通报声:“王爷到……”
众人慌忙起身垂手低眉相迎。
片刻,但见蜀王身着红底金丝蜀锦蟒袍,大腹便便迈步进堂,居于尊位环视四下,沉声道:“人,都到齐了么?”
“启禀王爷,尽数到齐。”副将回禀道。
蜀王哼了声,道:“嗯,今日本王招你们来,想必很多人已猜出缘由了吧。不错,京城密报,皇帝老儿想对本王动手了。”
即便事先猜出可能会是这种结果,但宣布后,众人仍旧一片哗然。
“日他个仙人板板。吵什么吵!”蜀王脾气火爆,皱眉喝道:“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奶奶的,皇帝老儿想削藩,老子不同意。打仗,免不了。此事,事关重大,出老子的口,入你们的耳,谁敢出去乱讲,当心脑袋!”
“王爷,当前该如何是好,请您示下。”副将问道。
蜀王捋着花白胡须,道:“各军即刻整顿兵马,严守关隘。出入百姓需详加查看,谨防细作乘机混入蜀地。”
蚍蜉贪撼树,螳臂妄当车。蜀王府中堂内,众将云集,蜀王正紧锣密鼓的安排着诸多备战事宜。但,从诸人面如死灰的表情不难看出,没人心里有必胜的把握。如今做布置下去的条条军令,不过是为最后的负隅顽抗做准备罢了。
“蜀王啊,明知是死,何苦这般劳心劳力呢?”堂外院中忽然传来个陌生讥讽女音。所有人不约而同缄舌闭口,齐刷刷望向门外。
蜀王乜眼观瞧,只见有位素未谋面女子手握玉笛,一身干练精装,傲然立于阳光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同时在盯着他。
王府守备森严,能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来至中堂门外,蜀王清楚此人非同小可,对她嘲讽话语并未追究,反问道:“不知阁下是哪派高手啊?今日冒然来访,是为何事啊?”
“这就是蜀王府的待客之道么?”那女子并未理会蜀王的问话,反道:“炎炎夏日,就让客人立于院中?”
“是敌是友,是贼是客,仍未可知。现下,本王怎会清楚该如何招待呢?”蜀王毕竟见过大世面,处变不惊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若,我能为蜀王指条活路,不知是敌是友、是贼是客呐?”
“活路?好大口气!本王生死,也是你能说三道四的?”蜀王割据一方,常年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对他仰视敬畏,而此刻,眼前区区女流之辈,敢对他讲话冷嘲热讽,不免心头火起。
女子面对来至地方霸主的怒意,泰然自若,道:“此处人多口杂,王爷,能否借一步讲话。说不定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蜀王越听越奇,仔仔细细又上下打量那女子,衣着配饰没有丝毫朝廷印记,话里话外也无半分劝降之意,沉思片刻,道:“好!姑娘,后堂请。”
副将拦道:“王爷,不可啊!此女子身份来历不明,与之独处,末将怕……”
“怕什么?”蜀王瞪了眼他,道:“她能轻轻松松站在本王面前,你觉得,有没有你们,有甚分别么?”
副将一时语塞,女子赞同道:“还是王爷明事理,你的这些将军们啊,在我眼中,与蝼蚁毫无分别。想捏死,只需抬手的功夫。”
“你!”脾气火爆的将军们正欲发作,却乍闻蜀王雷霆怒道:“够了!谁再敢多言,拖出去打三十军棍!方才没想清楚的事,你们继续研究。本王与这位姑娘去去就回。”
蜀王与那女子并肩步入后堂,掩好门扉,蜀王沉声道:“姑娘,你究竟是谁?这下再无旁人,能说明来意了么?”
那女子也不征的主人同意,便自顾自撩袍坐下,道:“我乃颢玉派珝珏峰首座真人胡木清。此番前来,受掌门真人之托,解蜀王你燃眉之急的。”
“颢玉仙山,首座真人?”蜀王哪会不清楚这个名号究竟有多唬人,不禁怔了一怔,由怒转喜,笑着拱手见礼道:“原来是颢玉仙人下界,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