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蔼见秋萦梦面露赧色,玩心起,不依不饶,假嗔道:“秋师妹,我们千里迢迢来寻你,你一点激动的表情都没有,太没成就感了!”
秋萦梦淡淡一笑,仿佛黑夜刹那明亮不少,道:“我是乍见二位师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望师姐们不要见怪。”
师歆瑶拉起秋萦梦葱指,笑盈盈道:“别听芳蔼的,她逗你呢。走吧,跟我走吧。”
秋萦梦诧异,瞪着双明眸瞧向师歆瑶,不解道:“师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父命我俩下山寻你回去。”师歆瑶答道。
秋萦梦瞧瞧师歆瑶,又看看谢芳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担忧道:“是不是珝珏出了什么事?”
谢芳蔼见她面色凝重,微微摇头,笑道:“别担心,不是珝珏峰出事了,而是咱们那个新任掌门,长宸真人,非要近些日子召集全派弟子举行个大祭。虽说师父她老人家如今懒得管颢玉中事,可毕竟是祭拜天地和列祖列宗,也不能不重视。这不,就命我跟歆瑶师姐匆匆下山,寻你回去。”
秋萦梦听罢,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道:“原来如此。师父她近来可好?多年没回山,真挺想念师父的。”
师歆瑶略带忧色,轻轻叹了口气,心疼道:“师父她近些年身子挺好的,但就是一个人独处在的时候,总是郁郁寡欢。从前弟子哪儿做的不好,她还爱训斥上咱们一番。可如今,连脾气也很少发了。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觉得,师父跟丢了魂似的。”
秋萦梦由彼及己,暗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拼命的追着魑魅魍魉满中土跑,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没太多闲暇时光,省的平白胡思乱想。无奈摇了摇头,道:“既如此,二位师姐,咱们还是速归珝珏吧。”
说罢,又恋恋不舍的瞥了眼客栈。三人各自运气,化作一道道光带,急速往西飞去。
苏星阑立于窗前,远眺天际,望着那三道光影渐行渐远,内心久久难平。暗暗叹息,她终究还是没来。
凤九天在紫菀房中沐浴更衣毕,内里穿着件不甚合身的亵衣,外面裹着件白袍,光着脚丫独自跑回苏星阑所住房间。推门自进,见他正出神望着窗外,扑扇着长长的睫毛,好奇道:“爹,在看什么呢?是在看月亮么?”
苏星阑回过神来,踅身迷惑道:“你紫菀姑姑不是说让你与她今晚同睡么?这么晚了,怎还一人跑来。初夏之夜,仍旧清冷,当心再着了凉。”
凤九天自顾自爬上床,钻进被中,嘟着嘴不满道:“我才不跟紫菀姑姑睡呢,就要跟爹睡。晚上也不要跟爹分开。”
苏星阑苦着脸,为难道:“可,你个女孩子,跟,跟爹睡……总是不太好吧。”
凤九天瞬间变脸,哭闹道:“啊,爹又不要我了!爹又不要我了!”
苏星阑对凤九天这招着实没有应对之法,只得妥协道:“好好好,凤儿,凤儿,乖,别哭,别哭。跟爹睡就跟爹睡,好不好……”
凤九天立时露出狡邪笑容,大有奸计得逞的得意劲,将头向里一侧,道:“还是爹最疼我,那凤儿睡觉了!明早南宫叔叔还说要引我去抓青蛙呢。”
苏星阑渐渐适应的这个新角色,慈父般脚步轻缓来至桌前,吹熄灯烛,又站回窗前,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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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剑冢,光球千年不变的悬于洞顶,闪烁着诡异幽森的绿色。鲁清歌深一步浅一步跟在幻九儿身后,仰头望着那飘忽不定犹如流萤般飞来飞去的光点,叹道:“颢玉当真深不可测啊。如此数量的死灵,他们是怎么抓到的。”
幻九儿诡异一笑,道:“这还不容易。他们,可都是你魔教的前辈啊!”
鲁清歌驻足细观,惊奇道:“我们魔教的前辈?如今魔教也剩不下多少人了,此话怎讲啊?”
“你可知,这世间曾有座司幽古城?”幻九儿反问道。
鲁清歌回忆片刻,道:“司幽古城及万神殿,乃我魔教发祥之地,根本所在。可惜,被四大派联手攻破后,对于它的所有记载都如同世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终。再也没人清楚它究竟在哪。”
“你们偃师典籍中也没有么?”幻九儿妙目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问道。
鲁清歌耸耸肩,道:“典籍丢的太多了,剩下的,皆无一星半点关于古城的记载。”
幻九儿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有此一问。颢玉典籍中,倒是有些记载,大部分也是语焉不详。但,对这光球,在本极秘密的书中,确有描述。”
“可否详述一二?”鲁清歌来了兴致,道。
幻九儿稍许思索,指着光球道:“司幽古城被攻破后,那代颢玉掌门暗命弟子将所有城中之人,无论男女老幼,是死是活,全部押运至此洞中。将此戾器悬于洞顶,再把所有人尽数坑杀,埋于你我脚下。由于法器笼罩住整个溶洞,死后怨灵入不得轮回,转不了世,投不了胎,被困百年后,慢慢就被炼化成今日这副模样。他们,也将成为未来新灵宝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鲁清歌听罢,并未觉得感伤,反而赞叹道:“果然大手笔!不愧是当年的天下魁首!换做我,未必有此等魄力!”
幻九儿不置可否,道:“行了,故事也听完了,赶紧走吧。咱们那掌门真人一会儿要在里面等急了。”
二人沿着小路,穿过阴森插满无主之剑的万剑冢外溶洞,来至曾经关押九尾妖狐和弈邪的内溶洞。鲁清歌甫一钻出洞口,便见眼前矗立着一口硕大的蓝色冰棺。
冰棺前,负手立着个男子,背对来者,语气中略带责备之意,道:“你们来的还真够慢的。”
幻九儿上前挽住那人臂膀撒娇道:“这可不怪奴,是鲁宗主非要听什么故事,路上才耽搁了片刻,您要找麻烦,还是去找鲁宗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