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吃痛,仰首撕叫,妖气磅礴将黄沙吹散。苏星阑定睛观瞧,见那妖兽其状如马,白身黑尾,头顶一角,虎牙爪,吼声如鼓音。
“萦梦,小心!是駮!”苏星阑惊讶道。
空中人面鸮骂道:“四蹄儿!好生鲁莽!坏我大事!”
駮回呛道:“扁毛畜生!闭嘴!扬起这破沙尘,迷了爷爷的眼!”
人面鸮争道:“四蹄儿,他俩是我的猎物,你闪一边去!”
駮针锋相对道:“滚你娘的!谁弄死算谁的!爷爷我没闲工夫陪你磨嘴皮子,有能耐快耍,没能耐边上看着!”
言语间,头顶尖角遽然朝秋萦梦射出道闪电。
秋萦梦素来机敏,反应奇快,左臂身前画圈,真气凝结成八卦图,抵挡一击。右手掐诀,灵剑三路并进直取駮首级。人面鸮见破绽已现,两爪前伸俯冲抓向苏星阑。秋萦梦迫于形势,只得劈出一路回身迎击人面鸮。
秋萦梦以一敌二,又不能后退半步,防了没多久就有些捉襟见肘。苏星阑焦急万分,正欲挺剑相帮,还未动作,即被秋萦梦喝止:“倔牛!你有伤在身,不可轻举妄动!”
苏星阑焦急道:“萦梦,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哪儿还顾得了这许多?”
秋萦梦坚定道:“信我!”。
苏星阑望着她柔弱背影,却为自己撑起片天地,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只颇有修为的大妖轮番攻势让秋萦梦额上布满汗珠,虽有面具遮挡,外人无法察觉,可周身更盛的寒气足以反映事态严峻。就在她苦于防守无力反攻时,身旁忽然有人道:“秋师妹,我来助你!”
十余把灵剑掠地疾驰,刺向妖駮四蹄。駮全心放在秋萦梦身上,不料有人奇袭,躲闪不及,顿时一踉跄,跌到在地。
秋萦梦压力稍减,回首瞧向来人,道:“歆瑶师姐!”
师歆瑶道:“秋师妹,没事吧?”
秋萦梦轻轻摇头,道:“师姐,我无妨。”
谢芳蔼插话道:“他们以多欺少,太无耻了!秋师妹,我与师姐来助你!以牙还牙!”
秋萦梦道:“多谢!”
师歆瑶道:“同门之间,理所当然,何须言谢!”
駮再次起身,叫嚣道:“哼!别说只来两个,就算再来上十个八个,也不够爷爷塞牙缝!”
谢芳蔼道:“妖孽,别嚣张,有你好果子吃!”
“咕……你们聊得起劲,别把我给忘了!”人面鸮蒲扇双翼,又带起黄沙迷人眼。駮借机藏匿其中隐身遁行。
秋萦梦、师歆瑶与谢芳蔼三人将苏星阑团团护住,尽力保他周全。駮与人面鸮则轮番发动攻势,寻找可乘之机。
秋萦梦余光瞥见四周群妖越聚越多,朗声道:“二位师姐,不可再拖下去,需速战速决!你们坚守片刻,我先斩杀那妖駮!”
待秋萦梦前出后,人面鸮瞅准空出间隙,并拢双翼,快如疾风窜进防御圈,师歆瑶与谢芳蔼没成想它能如此神速,皆大惊不已,待刚欲亡羊补牢,却听得一声惨叫,人面鸮如同破布裹着的石头般,重重坠落在地,连翻了十余个跟头,撞在远处老树树干上,方停下,脊柱寸断,顷刻没了气息。
秋萦梦立身不远处,‘常羲’剑端一滴殷红鲜血徐徐滑落。
駮咬见秋萦梦一计声东击西迅雷不及掩耳诱杀人面鸮,牙切齿骂道:“呸,你们人类果真阴险狡诈!”
没了人面鸮掣肘,苏星阑又得师歆瑶与谢芳蔼护佑,秋萦梦暂无顾虑,手中‘常羲’分作双剑,身法快如霹雳,猛向駮妖欺去。
駮顿感压力倍增,全力相抗。一人一妖,皆是使闪用雷,拼斗间电弧四射,近处小妖躲闪不及者转瞬命归黄泉。又斗了三十余回合,二者交错瞬间,秋萦梦先机在握,拧身左臂上撩,剑尖沿根削下駮头顶独角。
在駮吃痛刹那,秋萦梦再次俯身右手斜刺,‘常羲’不偏不倚扎入其心。两招连贯如行云流水,駮妖哼都未及哼上一声,轰然倒地身亡。
没有片刻喘息之机,更多妖邪凶神恶煞冲至眼前,各个狠毒嗜血,秋萦梦、师歆瑶和谢芳蔼只得互为犄角,以守代攻,结阵相抗。几轮杀伐过后,原本雪白的道袍已被鲜血染成暗红。
稍有间隙,师歆瑶关切道:“芳蔼,你腿上的伤如何?”
谢芳蔼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却摇头道:“师姐,放心,我没事。”
环望四下,苏星阑不禁头皮发麻,决战何等惨烈,短短两刻来钟,就已横尸遍地,血聚成河。
顾兔出墨云,何故染血色?殷红若神瞳,凝望世间痴。任凭你是喜、是怒、是忧、是思、是悲、是恐、是惊,天地冷漠,亘古无仁,人妖与虫蚁又有何分别?
然,颢玉千年积淀岂是儿戏,犹如楼船巨舰,虽风雨飘摇,但极难倾覆。长琴真人渐渐压住奇司狱攻势,颢玉弟子也慢慢占据上风。长乘真人负手立在无极殿前,面色仍旧凝重,不知在思虑什么。
又混战了近半个时辰,妖族损失惨烈,已现颓势,如潮水般往西方退去。程长隆高声呐喊道:“师兄弟们,妖孽已经顶不住了,斩草需除根,莫让他们逃了!”
玹珠弟子眼见胜利在望,士气大振,群情激昂,奋勇争先,紧衔不放,绞杀着每个落下的敌人。引得颢玉峰与珝珏峰两脉弟子刮目相看。更有甚者不禁赞叹道:“此战玹珠居功至伟。”
长琴真人道:“奇司狱,胜负已分,何须在做这无谓之争,放下屠刀,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奇司狱笑道:“哈哈哈哈……,长琴,你怎么也跟长乘老儿那般,满嘴慈悲怜悯?婆婆妈妈!”
长琴真人道:“人、妖争斗千万年,死的还不够多么?何必要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奇司狱反驳道:“笑话,就算我不来,等你们缓过神、抽出手,也会如百年前那般西征的!不一样也是血雨腥风?你长琴手里沾了多少妖族鲜血,自己能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