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如风里银铃舞,声似林中黄莺啼。少鵹恰若这世间的精灵,无忧无虑洒脱自然,在秋日尚暖的阳光下,俏皮的挑逗着苏星阑的彩羽鹦鹉。日光洒在脸颊上,泛起一层红晕。如蝶翼般的睫毛上下颤动,遮掩不住那双秋水明眸。如火红发随风飞扬,无拘无束。让苏星阑瞧着心头一荡,觉得甚是亲切,好像久违的邻家小妹。
“主上,它是您的宠物啊,好漂亮!送给我好不好啊?”少鵹两手握着‘坏东西’撒娇道。
‘坏东西’被她抚的有些生气,扑扇着两翼拼命想要挣脱,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扯着嗓子骂道:“白痴,松手,白痴,松手!魔鬼!妖孽!坏人!蠢货……”
“青鸟,你快过来看啊,多好玩!它会说话诶!”少鵹对‘坏东西’无休止的谩骂完全无视,依旧耍的开心。
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好似刺透层层浓厚愁云洒下的一束明艳骄阳,让苏星阑慢慢灰暗的世界找回些许别样色彩。
青鸟惊慌道:“请主上赎罪,少鵹,少鵹她目无尊长惯了,求主上您别生气。”
苏星阑微微一笑,道:“没事。我还是头一次见‘坏东西’吃这么大的瘪呢。”
“啊……它叫‘坏东西’呀,怪不得满嘴胡言乱语。‘坏东西’你要再骂我半句,我就把石头塞你嘴里去!”少鵹虎着脸道。
‘坏东西’可怜兮兮的瞅着苏星阑,盼他出手相救,见苏星阑无动于衷,甚是识趣,乖巧的闭上嘴,一声不敢吭。
就在苏星阑看着少鵹玩闹,紧绷许久的神经稍稍得到舒缓之际,秦婆婆遽然从密林中跃了出来,落在不远处,勉强站住。半身袍子被染成血色,手中灵剑‘灭魂’更是伤痕累累,一条明显的裂缝从剑体中部向下蔓延。
苏星阑大惊失色,忙上前搀扶,但还是巫盼身手更快,抢先一步撑住摇摇欲坠的秦婆婆。
“师伯,师伯,您怎么了?伤到哪了?”苏星阑焦急问道。
秦婆婆吃痛咬紧牙关,道:“走,快走,我布下的剑阵困不住长燚太久!”
众人听罢不敢犹豫,仓促起身欲向西逃遁,还未走出几步,只见蓬头垢面、道袍破烂不堪、周身上限有十余处大小伤口的长燚真人已然拦住去路。
长燚恶狠狠道:“秦秋叶,你以为那个破阵就能困得住我么?痴心妄想,今日我定要你葬身于此!”
苏星阑瞧着身负重伤的秦婆婆,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怒目圆睁充满血丝,脑中一片混沌,不计后果的抢下‘灭魂’朝长燚真人杀将过去。
长燚真人骂道:“小畜生,不知死活!”右手‘掩日’全力挥出,一道剑气直劈苏星阑面门。
苏星阑下意识以剑格挡,哪想‘灭魂’再也顶不住此等威力,立时断成两截。原本封印在剑中的百千恶鬼再无约束,纷纷逃出剑身。
恶鬼皆是极为记仇,并未四散而逃,却是一股脑涌入苏星阑体内,妄图将他灵魂撕碎。
秦婆婆绝望的盯着一切,力不从心,嘶哑的哀嚎着:“不……不要……”。
所有人均以为苏星阑会命丧当场,就在此时,他长袍内猝然亮起耀眼紫光。原本挂在脖子上的那块不起眼勾玉当下自领口飘出,缓缓浮向头顶百会穴。
原本四散乱窜得百千恶鬼,不知何因,被那勾玉牢牢吸在苏星阑头顶盘旋,无一挣脱,形成个可怖的黑色漩涡,一圈圈有序的注入其体内。
苏星阑跪倒在地,疼的撕心裂肺仰天长啸。
长燚见此一幕,气道:“杂种,还不死!”
话音未落已接连劈出两道剑气。剑气掠至苏星阑身前三尺处却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化着点点星光。
秦婆婆捡起半把残剑,持剑右手颤抖不止,好似做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将剑一横,在左手掌上划出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任由掌中鲜血直流,脸色愈发苍白,双手结坤、坎、兑、乾、坤、坎、巽、艮、坤九方印。
长燚真人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惊的浑身一颤,放弃苏星阑,转身瞧向秦婆婆,道:“疯了,疯了!秦秋叶,你也想同长琴那般神魂俱灭么!?”
秦婆婆道:“事已至此,我只能拉着你同归于尽了!”
话音未落,原本苍老的身躯迅速恢复活力,须臾之后竟变回往昔那副倾城模样。
苏星阑在剧痛中半昏半醒,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道:“叶儿,不,叶儿,求你,别这样!你若去了,独留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秦秋叶听入耳中,心头不禁一抽,喜出望外,换上明艳笑容道:“司炼,真的是你?司炼,你还在,太好了……”
‘苏星阑’道:“这是我最后一缕残存意识,撑不了多久。我只求你,别死,好好活下去。”
秦秋叶轻轻摇头,细语柔情道:“若不如此,谁也活不了。司炼,终是我对不起你!”
伴着晶莹泪珠滑落面颊,秦秋叶痛下决心,持着半柄残剑杀向长燚真人。仿佛修为再回巅峰那般,身法疾如闪电。
长燚真人猝不及防,胸前立时多出条极深剑伤。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此消彼长,实力更是悬殊。长燚真人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凭自己所剩真气绝不是当下秦秋叶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转身欲逃。
秦秋叶见长燚真人想走,欲用太阳焚魂结果了他,奈何体内真气枯竭。即便使出全力,也仅结了乾、震、坎、艮、巽、离六方印,好在少阳裂魂顺利完成。
长燚真人哪敢再耽误片刻,调头就跑。秦秋叶手掐剑诀,‘灭魂’如影随形。一人一剑,一逃一追,长燚真人使出浑身解数终究无法摆脱,在真气接续间身形略有停滞,被‘灭魂’穿体而过。
长燚真人惨叫着从半空坠落,远远摔在浓密草丛中,七孔流血,狼狈不堪,但性命总算是保住了。短短一月间两次身中少阳裂魂,即便如他这等混元后期高手也是难以承受的,修为再跌,彻底退至混元中期。为求活命长燚真人使出最后力气,手脚并用,勉强爬着钻进树林,逃得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