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看关白浩到底有多信任你了!”
我冷笑道:“你跟我之间的契约,是让我帮你杀关白浩。只要我杀了他,就不算违约对吧?”
我在暗示黄坚营,我已经留下了跟他对话的证据,而他偏偏不敢去赌我有没有录音。
“你给我记住!”黄坚营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关白浩,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我想要三个尸卫,把你的人借给我三个吧!”
关白浩冷声道:“有我的人护着你,你怕什么?”
“护着我?你的人能替我挡枪?能对我忠心不二?别开玩笑了!我见多了背信弃义的把戏,从来都只相信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才不会在背后给我捅刀子!”
黄坚营道:“给我三个尸卫。牡丹苑的买卖就是你的。别跟我讨价还价,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扯皮!”
“成交!”关白浩转头在护卫身上扫了一眼:“这些人不能给你,屋里倒是有五个受伤的人。我知道,尸体只要四肢、头颅保存完整,对你来说就没有多大区别。给你五具尸体,应该够换牡丹苑了吧?”
屋里的人还没死,就被关白浩说成了尸体。
“可以。我施法的时候不许有人看,带着你的人先回避一下。”黄坚营大步走向屋里时,不动声色地把镜子塞进了怀里。这下,连我也看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了。
不过,很快,大院那边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从黄坚营当众把五个活生生的护卫给炼成了行尸开始,我挑拨离间的第二步就算成了。
黄坚营有用术法、尸毒控制手下的本事,关白浩却没有。
靠往日积累的威势来驱使手下,本就是最不可靠的办法。
威势并非基于信服,一旦失去强力约束,便极易崩塌。
若没有我和黄坚营的出现,关白浩或许暂时凭借以往的威严稳住群龙无首的队伍,维持表面的平静。
但这平静终究是暂时的。
他带领的队伍早已积怨深重,成员间的矛盾、对他的不满只是被暂时压制。
当外在约束减弱,仅靠昔日威势根本无法弥合内部裂痕。缺乏真正的凝聚力和认同感,这支队伍失去稳定的根基,最终走向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黄坚营祭炼活人的声音一时半刻停不下来,我也懒得再听,干脆让云星眠撤了回来,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隆狼身上。
这时,隆狼的嗓子早就哑得不成样子,每发出一声都像是在刮着喉咙。
他张着嘴,合着浑浊唾液的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一滴滴砸在地上。
在不停地嘶吼中,地上的血迹也渐渐连成了一片。
本来,从我的角度不可能看见隆狼面孔下面的情况,可我却偏偏在隆狼身前看到了一片圆形的阴影。
我连换了几个角度之后,把望远镜交给了大牙鹰:“大牙鹰,上去看看隆狼脑袋下面是什么!”
大牙鹰蹭蹭几下爬到了树顶,站在一截只有胳膊粗的树杈上:“他脸下面好像是一汪水……对,就是一汪水,上面还有波浪来着……”
“一汪水?圆的?把望远镜给我!”
我伸手接住大牙鹰扔下来的望远镜时,那汪水因他微弱的挣扎微微晃动。
就在他喘息的间隙,水面上那个圆形的黑影里,毫无预兆地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看着并不粗壮,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弯曲的五指像铁钳般猛地抓住了隆狼额头前凌乱的头发,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便狠狠往水里缩去。
“唔!”
隆狼的身子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拽得狠狠往前一倾,原本就不堪重负的两只手臂瞬间绷得笔直,伤口猛地裂开,鲜血往下淌的更快了,也有几滴溅进了那一汪水当中。
刚才还因为失血和虚弱奄奄一息、连睁眼都费力的隆狼,在头皮撕裂般的剧痛刺激下,猛地瞪大了眼睛,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却凄厉的惨叫。
可抓住他头发的手掌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拽得更紧了,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拼命把他往水坑里拖。
隆狼被一点点拉向死亡的边缘,此刻因为他身体的拖拽,那根碗口粗的木桩竟被硬生生往上拔动,周围的泥土簌簌往下掉,露出了越来越长的木桩根部。
隆狼的面孔离地面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水面。
“救……救命!”
他拼尽全身力气,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可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木桩突然“咔嚓”一声,带着一大团泥土彻底从地里拔了出来。
沉重的木桩借着惯性,狠狠压在隆狼的背上。隆狼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向水坑,脑袋“扑通”一声浸进了水里。
只见隆狼的脸埋在水里,四肢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水面上立刻咕嘟咕嘟冒出一串带着血色的气泡。
气泡越来越少,他的挣扎也渐渐微弱,手臂先是无力地划了两下,随后便垂了下去,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地浮在水坑表面,只有头发还漂浮在水面上,随着微弱的水波轻轻晃动。
隆狼就这么死了,死在这一汪还没没过他胸口的水里,被活活憋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他会这样死在门口?
隆狼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没过多久,黄坚营就从屋里赶了出来,让人把尸体原地翻了过来。
黄坚营把镜子挂在胸前,尸体的状况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隆狼的尸体就跟溺水身亡的人一模一样,如果没有先前那一幕,我甚至以为隆狼是被倒塌的木桩压进一尺多宽的水里活活淹死的。
黄坚营蹲下身,眉头紧锁着把地上的尸体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随后他伸手探进水坑,指尖在水底摸索了好一会儿,从坑边摸到坑中央。
他叹了口气,收回手时脸上有些失望,抖着手道:“水里有阴气,这人应该是被水里的恶魂按在水里淹死的。”
黄坚营虽然没全说对,但是离真相也不算太远。
他刚想起身,却又想到了什么,蹲回原地,伸手掰开了尸体的嘴,把手指伸进尸体喉咙里摸了一会儿,才从他嘴里夹出来一片桃花。
黄坚营扬着那片带血的花瓣,向关白浩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掏心挖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