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主阴沉着面孔道:“守门人擅作主张,让你跪行入堂,已经被按家法处置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说说,你在执法堂伤人的事儿了?”
我昂首道:“守门人擅作主张?如果没有主人授意,一条看门狗也配让我跪行?洪哥,咱们是不是也该跟执法堂算算羞辱南圣门的事情了?”
洪胖子脸色一沉:“没错!李老弟,咱们走,今天谁敢拦着,咱们就杀他个天翻地覆。你放心,咱们今天死在这儿,庆公子肯定会诛他们九族,给我们陪葬。”
“站住!”坐在堂主左手边一副学者打扮的老头忽然开口道:“本座南圣门长老庞孜络。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我回身收刀:“李天生谨遵长老钧令。”
庞孜络点头之间,执法堂主已经开口道:“苏长老说是误会,本座自然不会反驳。但是,李天生的行为只怕是……”
庞孜络冷脸道:“李天生所为甚是妥当。如果他敢跪行入堂,失了南圣门气节,老夫第一个就不饶他。”
“你……”执法堂主气得瞠目结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厉声道:“李天生,本座问你,北荒宗林旭白指控,你不愿资源共享,对北荒宗造成了重大损失,你怎么解释?”
我反问道:“敢问堂主,南圣门与北荒宗是什么关系?”
我不等对方说话就快速道:“我们之间是盟友?是兄弟?还是隶属于同一组织?如果都不是,我有什么义务给他们提供信息?”
执法堂主被我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强辩道:“同为术道中人,你为什么不能援助北荒宗?”
我再次反问道:“请问,堂主你会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援手?”
执法堂主再次被我噎得直翻白眼,代表北荒宗的长老却开口道:“你们是竞争对手不假,但是这趟生意也关系到无辜者的生命,多一条信息,就可能多挽回一条人命。你漠视雇主生死,也配当术士?”
我一挑拇指:“这位前辈高风亮节。据我所知,北荒宗已经执行了这趟任务六次了。请问,北荒宗可曾给我们提供过一丝信息?”
“那是你们南圣门自持身份,从没询问我方。”
那人一顶帽子扣下来之后,还嫌不够,不等我说话就又把一顶帽子压了过来:“但是林旭白不同,为了无辜者的生命安危,苦苦哀求你留下信息,可你却一脸冷漠,甚至对林旭白冷嘲热讽。这种人品,也配立身于世?”
执法堂主也开口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林旭白已经放在矜持,向你软语相求,就算你不顾及同道之情,作为一个人来讲,你也该出手相助。”
执法堂主说话时,两眼始终看着庞孜络,后者的脸色也渐显阴沉。在他看来,我的做法肯定是失了君子之风,显然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
我正皱眉之间,却听见身边传来林旭白的声音:“哎呀呀,这不是李兄……”
我转过头时,却看见洪胖子在摆弄着一个录音笔,那里面放出来的正好就是林旭白挑衅我的对话。
洪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北荒宗的软声细语还真是特别啊!你们北荒宗见面打招呼,是不是不问你好,是喊你妈逼的?”
“放肆――”北荒宗长老顿时暴怒:“南圣门都是这种污言秽语的东西吗?”
洪胖子脖子一梗:“我这不是学着北荒宗的软声细语、苦苦哀求吗?请问这位长老,‘软声细语’怎么解释,‘苦苦哀求’又怎么解释?”
执法堂里刚才攻击过我人品的几个人顿时憋得脸色发紫,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洪胖子那人有个毛病,就是随身带着录音设备,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都录下来,晚上回家像是听歌一样听上一遍,回头再想想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办错事儿,如果发现不对,马上进行补救。
他遇上林旭白的时候,下意识地按了录音笔,才有了这么一段。刚才他一直没说话,就是插着耳麦找录音呢!
执法堂主憋了老半天才开口道:“林旭白指控不成立!你可以走了!”
我一抬头:“这就走啦?我被无缘无故地叫到执法堂一趟,给我的名誉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一句话就让我走啦?”
执法堂主猛地一拍桌子:“你想怎么样?”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挽回名誉,公开道歉!”
“不可能!”执法堂主勃然大怒。
我冷眼看向对方:“你们执法堂明知道林旭白的控诉是在大张旗鼓的恶心人,不但不当场驳回,还把我叫到执法堂来当众问讯。从我进门开始,又一再侮辱……”
我抬手一指执法堂正中间挂着的四个大字“公正严明”,朗声道:“这四个字该改成什么好?”
执法堂主脸色阴沉:“你敢侮辱执法堂,今天就不用走了!”
我哈哈大笑道:“洪哥,走――”
洪胖子身形一晃,快如闪电似的往门口冲了过去,执法堂高手一个阻拦不及,就让他冲出了门外:“今天的事儿,老子一点不差地录下来了,等会儿我就传遍术道。北荒宗的人不要脸习惯了,我看你们执法堂怎么做人!”
“等一下!”执法堂主不得不转向庞孜络:“苏长老,你看……”
庞孜络摇头道:“李天生,老夫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这做法我却不敢赞同。君子之风,什么叫‘君子之风’,自然是温文儒雅。你觉得自己的无赖手段,可以沾沾自喜,可以让人惧怕?你错了,你这是在丢南圣门的脸面。”
执法堂主不由得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我却差点被对方气疯了。这个老头就跟洪胖子说的一样,是陈了年的老驴粪,为了搏一个所谓的名声,就能对属下的委屈置之不理。
这种人看似可笑,其实大有人在。
在他们看来,呕心沥血、兢兢业业的下属,至多也就是个下属,无论如何都需要依赖自己生存,让他们忍气吞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生个气罢了。
但是,在外面能竖起一片大好形象,光彩夺目、人人称道才是我冷声道:“长老这话说得不错,我耍无赖是丢南圣门的脸面,但是,执法堂不给我澄清事实,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