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鸩对性烈如火,完全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褚十方之了解,他应该马上就开始各种不同花式的破口大骂才是。
然而,此时的阁楼上并没有传来褚十方的任由叫骂声。
只有冯海棠哀哀哭泣,撕心裂肺。
阿梅皱皱眉:“老大,我上去接海棠!哭成这样可怎么成?”
--她跟冯海棠之间的感情极好,听见冯海棠的哭声,心中大为不忍。
同时,对真武掌门褚十方的印象陡然下降。
韩鸩叹了口气,看着阁楼轻声唤道:“海棠乖,不哭了,快下来,什么事都好,有师兄在……”
“师兄……”冯海棠瘪着小嘴,听见韩鸩的声音,直接纵身朝阁楼外跳出!
韩鸩同时飞出暗光鱼线,将她稳稳接住放回地上。
--其实正房屋顶上的阁楼不高,以冯海棠如今的实力,往上跃进阁楼是有些艰难,往下跳却不是什么难事。
冯海棠落地之后,韩鸩松开暗光鱼线,正想柔声出言安慰。
只见,冯海棠扭头扑进九凤怀里,兀自痛哭不已:“我不去真武!不去真武!那个人不是我爸!”
“嗯……”九凤分开双臂,顿时浑身肌肉僵直,即不敢动,又不能抱,只能拼命朝一边看好戏的韩鸩使眼色。
韩鸩眼皮直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将九凤从八爪鱼一般的冯海棠手中给解救出来。
从阁楼上,猛地传来一声暴喝:“那个混蛋!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抱住我的女儿!”
“放开你的脏手!不然,老子连狗爪子都剁掉你的!”
这怒气值已爆表的骂人声,当然来自褚十方。
紧接着。
一道人影从阁楼宛若青烟一般,疾掠而至!
随即,拂尘之上银芒大盛!
满四合院中,纷然涌动阵阵精纯而浩瀚的玄力波动,若不是有阵法阻隔,这雄浑的玄力波动非要惊动帝州守护者不可。
九凤早已知道褚十方的身份,当然不会跟他动手。
嘴角微微上扬,身形轻晃,避开褚十方手中拂尘发出的凛冽攻势。
褚十方的拂尘攻势再是精妙,玄力波动再雄浑,对九凤来说,并算不得是多大的威胁。
“好啊!你个小兔子崽子不老老实实站着挨揍,居然还敢逃!”褚十方见九凤灵巧避开,心中愈怒,左手法诀一道接一道打出,拂尘银芒,铺天盖地朝九凤倾泄而至!
冯海棠被褚十方忽然出手揍人的动作惊呆,傻愣愣站在当场。
阿梅噗嗤一笑,牵着冯海棠坐回石凳上,轻声笑道:“别担心了,那个白胡子打不到九凤。”
冯海棠心中微定:“那他干嘛要揍九凤哥?”
阿梅在心中“哎哟”一声,伸手在冯海棠额上轻轻一点:“真是我的傻妹子啊!”
“看戏就好,看戏就好,他们打不了多久的。”韩鸩的脸上满是苦笑。
--刚刚明明是九凤亲自去机场接的飞机,这褚十方居然不知道此九凤就是能带他出阵的九凤?脑子出差了?
“就是,看戏,看戏。”孟战笑呵呵地道。
就连这一点就着的人形暴龙都没有半分要插手的念头。
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褚十方的玄力术力虽高,想要伤到身法不在孟文阿梅之下的九凤,是完全不可能。
孟文看着满院乱窜的纷乱身影,坐在冯海棠身边,一手托着自己下巴,懒洋洋地笑道:“褚伯伯,你真武山门中的那些徒子徒孙们是不是都准备不要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谁说我不要了?”褚十方一边用拂尘追击九凤,一边怒道。
“那你也不想再回去真武了?”孟文继续懒洋洋地笑。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还要带海棠回去认祖归宗,怎么不回?!”
“你个臭小子少来胡搅蛮缠,想要分我的心,一会连你一快揍!”
褚十方以为孟文暗助九凤,心中愈加暴怒!
“哈哈哈!”韩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褚伯伯,你既然还想要回真武,那你没事做要得罪九凤做什么?”
褚十方一愣,停下拂尘攻势:“这小兔崽子就是九凤?那你开始在机场的时候怎么不介绍?”
韩鸩一把捂住额头:“怪我咯……我明明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自己没有听见的么……”
九凤飘然而至,微微一笑:“九凤见过褚掌门。”
“好小子!难怪你跟孟文那混蛋一样滑不留手,跟条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过来,给我好好看看!”褚十方朝九凤挥挥手。
九凤含笑问道:“褚掌门有事?”
“气质倒是不错,身法也好,可惜模样平平无奇,生得太丑,配不上我宝贝女儿!”褚十方打量九凤半晌,还是叹着气摇头。
此言一出,院中所有人的头上,齐刷刷冒出三道黑线!
--九凤生得太丑?!那这世间还会有好看的男人吗?!
冯海棠立时双颊一片绯红,顿足道:“褚掌门,你在胡说什么呢!”
“海棠乖,叫我爸爸或者父亲也可以,叫什么褚掌门?”褚十方笑眯眯地看着冯海棠道。
女儿是他的,怎么看都比那个面容平平的年轻人顺眼!
嗯!
就算是九凤能带他穿过云不休布置的真元阵法回真武,他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好了,都别再胡闹,今晚咱们还有正事。”韩鸩笑道。
“海棠,哭累了你就回房去歇歇,暂时不想回真武就不回吧,等你想明白了再说。阿梅,你进去陪陪海棠。”韩鸩朝阿梅使了个眼色。
--忽然冒出一个亲身父亲来,换了谁都会一时间难以接受,冯海棠会有现在的反应,当然很正常。
“是,老大!”阿梅笑嘻嘻地拉走满面红霞的冯海棠。
褚十方看着走进东厢房的冯海棠背影,直叹气:“这孩子完全不肯回真武山门?这可怎么好?”
“她的资质我刚刚也看过了,想要古武大乘到九品境界完全没有半分可能,现在转修玄术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褚十方愈说,眉头愈皱的紧。
“急什么,你还有三天时间,慢慢劝吧。不过,褚伯伯要放些耐心才好。海棠的性子外柔内刚,她决定了的事情,一般很少更改。”韩鸩提醒道。
--褚十方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跟冯清溪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他这脾气不改,冯海棠很难接受他。
“是是是,我一定控制情绪,保证在她面前绝对不随便发火骂人。”褚十方朝韩鸩重重点头。
“陶叔,这一天东奔西跑的,从江州赶到帝州,你也该累了。孟战,你带陶叔去洗澡休息。西厢不是还有间耳房,陶叔今夜就住在那好了。”韩鸩让孟战带陶虞山去休息。
今夜之事牵涉到秦域禁忌左道三千,他并不打算带着孟战与阿梅去东郊韩氏庄园。
“褚伯伯,九凤,孟文,那我们现在就去东郊韩氏庄园。”韩鸩笑道。
“嗯?这个时候去做什么?韩熙不是已经回家了?”褚十方问道。
“去看一个人,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韩鸩静静地道。
死人当然不会说话,而且这个死人现在的样子,确实如九凤在电话里所说一样,诡异非常!
尸僵已经逐渐缓解,而尸斑却呈现诡异的青黑之色!
韩鸩青瞳一扫,果然发现韩豺体内的鲜血完全消失!
“现!”孟文亲眼看见韩豺尸首之后,脸色阴沉的宛若要滴出水来,十指结成一道奇异的手印,朝韩豺的尸首森然打去!
“嘭!”
一声轻响。
韩豺的尸体上方,瞬间浮现而出一道黝黑而诡秘的枯骨骨架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