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鸩看了满面羞愧,神情狼狈不堪的黄毅一眼,缓缓点头。这棒槌在经过今次之事后,或多或少,总会得到一些教训。
--好在是还年轻,现在掰回性子的话,只怕还有得救。
“孟战,黄毅,你们两个先过来,我帮你们将阴煞印解开。”韩鸩朝孟战跟黄毅招了招手。
孟文笑嘻嘻地满脸都是狗腿凑上前来:“老大,老大,还是我来吧。这点浅薄秘术,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不劳老大亲自出手了。”
他话没落音,就被孟战在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浑小子!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哥很傻是不是?被这么浅薄的秘术都能中招?”
“大哥……”孟文捂着后脑勺,缩缩脖子,不好吱声。
韩鸩阿梅九凤却齐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这满脑子肌肉的人形暴龙!难道你以为你不傻吗?!”
说起来,今次孟战会中招,还是因为他对霹雷门中的人完全没有防范之心。
“大哥,看吧,这就是大家的心声!”孟文笑嘻嘻地亲自给孟战与黄毅解开阴煞印。
“尘归尘,土归土!”九凤随手一道巫火拍出,瞬间将地上那个姓郝的留下的尸首化去。
黄毅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位大哥,这火光,你是怎么办到的?袖子里藏了酒精?汽油?魔术?”
他是古武者,山门又已经破落已久,虽然已经是二品武宗境界,却完全不懂得任何玄术。
此时见九凤施展的巫火,顿时惊为天人!
九凤笑道:“黄毅,你就当是古彩戏法吧,反正你暂时也学不会。”
黄毅抿抿嘴唇,不敢再问。
韩鸩顿了顿才道:“黄毅,我们会在这里留到解决完全那个袁爷之后再回帝州。”
“这几天的时间里,你亲自出门问问,那些年被这个死人赶走的原霹雷门弟子,愿不愿意回来。”
“如果有人愿意,你给足诚意将他们请回来,重振旗鼓。记住,你开始跟我们说的话,霹雷门山门的传承不能断。”韩鸩轻声吩咐。
在韩鸩心中,当然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孟战也好,还是孟文也好,其实内心深处都对霹雷门有极深的感情。
不然孟战这么一条威风凛凛的人形暴龙,不会中人算计。
“是,韩少。我这就去办。”黄毅连连点头,转身就走。
孟战想了想,还是开口唤道:“小师弟,这样吧,我再给你些钱,你这次出去,要是遇见有生活无着的弟子们,你将他们的日子安排好。”
“算来,也是咱们霹雷门对不起他们……”
黄毅眼圈一红:“多谢战师兄……”
不单是这几天,算起昔年将孟战孟文赶出山门的事,他早已经是将孟战得罪的死死的,却没有想到孟战依旧还是认他这个小师弟。
“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以后改过自新就好。孟文,给他钱。”孟战蒲扇一般的巴掌,轻轻一拍他的肩膀。
黄毅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双膝一软,没差点被这一巴掌给拍得跪下去。
“黄鼻涕,一百万给你。”孟文开了一张百万支票给他。
黄毅双手接过:“多谢文师兄。”
--这两句师兄,在黄毅的父母双亲跟大师兄战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
孟文看着黄毅的眼睛,倏而阴测测一笑:“黄鼻涕,不要以为这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只要胆敢暗中挪用一点,哪怕只是一分钱,我马上就能知道!”
“梅姐!”孟文头也不回地唤道。
阿梅会意,嫣然一笑,一朵兰花瞬间漂浮在院中一座用来练功的石锁上。
在兰花绽放的同时,那座石锁悄无声音的化成粉末。
“师兄,师嫂,我一定会好好办事!绝对不会乱花乱用!你们放心!”黄毅看着阿梅指间浮出的兰花炫影,后背心寒毛直竖。
他完全不敢去想,这朵看似优美娴静的兰花,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将会怎样!
等到整个霹雷门山门院子里,终于只剩了韩鸩等自己人的时候。
韩鸩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道:“累死个人了!总算将你们霹雷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干净。”
孟文满脸狗腿上前,伸手给韩鸩捏着肩膀:“老大,感觉怎么样?这个力度够不够?要不要再重点?轻点?”
韩鸩一把拍开孟文的狗爪子,笑呵呵地道:“你少来装模作样了。我现在好像有些饿了,不如,咱们出去吃一顿?”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从玄武新堂出来,一路又七事八事的,还真是一顿正经饭都没有吃过。
九凤笑道:“这小县城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要不,咱们开战哥的新座驾去雷州城里吃?”
“不管有没有,总要去吃嘛。大哥那神车还是算了,就算它肯动弹,我还怕它走到半路就趴窝呢。”孟文揉揉自己的肚子,他最是经不得饿的一个。
“哈哈哈,等解决掉那个什么袁爷,咱们给这里买一辆车好了。经过这事,黄毅这家伙总该学乖一点点了。”韩鸩哈哈大笑。
反手将霹雷门的破破烂烂的大门带上,一行人准备去县城街上找点吃的。
此时,夜幕低垂,门外的自发形成街市已经散了。
满地污水横流,烂白菜,烂水果,扔了一地。
九凤皱着眉道:“这家伙要是以后真的能改过,将门口这些小摊小贩的地方收回来,再整顿整顿,好好做个市场,也不失是个营生。”
韩鸩笑道:“这就要看他自己了。升米恩斗米仇,我们不能插手太多。”
从自发集市中离开后,一行人顺着大道前行。
孟文问了好几个路人,才问到这小县城的唯一一条夜市街所在。
“孟文,你们小时候不就生活在这里,难道你们平时都不出门逛街吃饭吗?”见孟文也好,孟战也好,都对县城环境完全不熟悉的样子,阿梅歪着头问道。
孟文摇摇头:“父母死后我们才来的雷州,一开始忙着练基本功,后来又忙着受气,哪里还有出门逛街吃饭的时候。到后来,从霹雷门出来的那几年,最开始连饭都吃不饱,更加没有逛街的习惯了。”
他闲闲一语,韩鸩九凤阿梅却心头微微一酸,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孟文最经不得挨饿,孟战为什么吃饭要用最大的碗了……
原来如此。
在县城的一条巷子里,韩鸩等人终于找到路人指引的夜市街。
说来也是他们不走运,这条街像是马上就要拆迁,大部分店面已经不开门了。
走了半日,韩鸩等人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大排挡。
排挡外面支着一个木板架子,上面摆着各式食材,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食客吃饭的桌椅摆在店面中,没有空调,只有两把没有边框的大风扇,在晃悠悠地吹着。
店中两个人在喝酒,生意惨淡之极。
一行人刚刚走到排挡门前摆着的放食材架子前。
“嗯?”
孟文跟孟战看着站在铁锅旁边的厨子,同时一愣。
“四师叔?!你怎么会在这?”
在这大灶大铁锅前站着掌勺的人,赫然是孟文跟孟战的四师叔。
“你们认错人了。我没有师门,更不是谁的四师叔。”身材高大的汉子摇摇头,眼底倏而流落出一抹深深痛苦之色。
只不过,这么明显的眼神又如何瞒过九凤跟韩鸩?
难道这厨子是霹雷门的人?
这么巧?
正在此时,一行彪形大汉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
“林老四!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期限了!你这破摊子倒底搬是不搬?!”为首那条彪形大汉,脖子上挂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
林老四将锅铲重重在大铁锅中一顿,沉声道:“不搬!我说了不搬就是不搬!你们给的钱,去城里卖个厕所都不够!我这摊子要是没了,一家老小难道喝西北风?”
金链子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来人!给我砸了他这个破摊子!”
“他不是想吃西北风吗?老子今天就要他吃个够!”
“是!老大!”
金链子身后一群人,拿着钢管等物气势汹汹围了上来!
“好胆!”
孟战像个门神一般,瞬间窜了出去!
伸手拦住这群彪形大汉:“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谁特么敢动手砸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