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余星！”
苑棠在后面叫他，这是他第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苑棠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默不吭声地走下楼。
祁漾即使杵着拐杖走路艰难，也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一直到走出教学楼，冷风吹在脸上让，苑棠才清醒了一些。她埋着头，表情有些无助与自责。
祁漾站在苑棠面前，看着苑棠的表情，想安慰，又不知道该何从下口。
他抬起了手，手在空中僵持了半晌，似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将手落在苑棠的肩膀上，抱着她安慰一下。
手刚落到一半，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他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苑棠，过来。”
苑棠抬起了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裴寻知。
祁漾在苑棠抬头的一瞬间，立马放下了手，装作无所事事地咳嗽了一声。
苑棠看着裴寻知以及不远处的江焰，迅速掩盖了眼底的情绪，朝裴寻知走了过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有人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就来看看。”裴寻知牵着拉布拉多。
苑棠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裴寻知从下午下班前就给她打过电话，她因为一直没看手机而错过了这些电话：“抱歉，有点事，没接到电话。”
“江焰。”裴寻知吩咐一旁江焰道，“送祁漾回家。”
“是。”江焰点头回应，走到祁漾面前，“祈少爷，我送你回家吧？”
祁漾睥睨裴寻知，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
江焰也没说什么，默默退到了一边。
“告诉我，怎么了？”裴寻知看着苑棠的眉间似是有一抹牢牢锁在上面的失落与烦躁，于是语气强硬地问道，仿佛苑棠只要说出谁欺负她了，他马上就能让那个人跪地求饶。
“没什么。”苑棠摁了摁眉心，跨步要走，“让江焰送你回家吧。”
裴寻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了自己的面前，命令的语气十分霸道：“说。”
苑棠缓缓地缩回了手，咬着唇，深吸一口气似是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一直很珍惜这个家的……”
这个家是她前所未有的温暖港湾，她向来感恩和珍惜，但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分崩离析的模样。
是从上次被苑秀清带着进了ISAT开始吗？
好像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白余星？”裴寻知吐出了这个名字。
苑棠不知道是不是裴寻知很了解她当时原因，他的直觉竟然准得可怕。
白余星现在是ISAT重点观察对象，但白余星最近做的事情，只有苑棠知道。
只要苑棠一张口，白余星马上就会被抓走。
但是白余星已经有危险痕迹流露了，白余婧都这样了，她实在不敢拿苑秀清一家人的性命冒险。
白余星必须被制裁。
苑棠酝酿了一下语言，开口道：“白余星……”
刚把名字说出口，手中手机的震动响起。
是苑秀清打来的电话。
苑棠只能先接苑秀清的电话，把裴寻知先放一边：“我先接个电话。”
苑棠走了几步，接起苑秀清的电话：“喂，姑妈？”
苑秀清手机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沧桑：“棠棠，你要来医院看一下婧婧吗？她有话想对你说。”
听着话里有话的感觉，感觉不是白余婧有话想对她说，而是苑秀清有话想对她说。
“好，我马上来。”
苑棠挂断电话，对江焰说道：“焰哥，你先送裴寻知回家吧，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表妹。”
“我顺路送你过去吧。”江焰说道。
苑棠拒绝了：“裴寻知家和医院不顺路，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苑棠匆匆忙忙离开后，裴寻知问江焰道：“查到下午发生什么事没有？”
“刚查到，今天早上小棠的表妹从楼梯上滚落重伤住院，因为那里没监控，而且在现场发现了小棠掉落的校牌，所以有警察来调查了她，一直到晚上，她表妹醒过来说自己是失足摔下去后，误会才解除。”江焰说道，“听起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意外。”
听起来确实像很普通的意外，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裴寻知走了几步，总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仿佛是有一道目光正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他横扫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然后，他抬起了头，看见大概四五楼的位置，白余星的半个身体正趴在围墙边，面无表情地俯瞰着。
两个人目光交汇。
白余星没有表情，裴寻知却突然笑出了声。
“不小心被小表弟发现我的秘密了呢。”
江焰跟着裴寻知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恰好看到白余星转身离开，围墙边空无一人。
“裴爷，要不要我去警告他几句？毕竟你眼睛这事儿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要是传回了裴家那边……不太妙。”江焰说道。
“不用，小表弟逆反心理似乎很严重，我怕激发他的某些潜在基因。”裴寻知似乎并不知道这几天在苑棠家里发生的事情。
。
苑棠到了医院，等电梯时接到了秦浪的电话。
“小棠棠，裴哥上次跟你说了你表弟白余星那事儿了吧？”秦浪开门见山地说道。
“说了。”苑棠道，“怎么了？”
“我就是来亲自提醒一下，根据他这十几年的表现，他的变态基因应该只是潜在的，还没有被激发，但是我很担心他的基因会被唤醒，所以短时间内千万不要和他翻脸，不要出现被他发现欺骗和背叛的这种情况，不要刺激他生气。”
听到秦浪说的这些禁忌，苑棠深吸一口气。
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精准地踩在了禁忌点上。
好像……晚了。
“叮。”
电梯门打开，苑棠走了进去：“知道了秦哥，电梯里没信号，我先挂了。”
挂掉秦浪的电话后，苑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处置白余星。
还有……白余星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在帮她？什么裴寻知祁漾是有目的接近她的？
白余星好像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