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和林桃子又唠叨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就直接准备给陆江北拔牙了，她把所有器材都换了新的，里间的医生才出来。
“谁拔？”他带着浅色口罩，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病人，淡淡的问。
声音怪好听的，林桃子如是想。
虽然戴着口罩看不到其他五官，但他的眼睛十分摄人心魄，林桃子就只看了一眼，脑海里就立刻跳出了一句话。
厌世桃花眼，看谁都深情。
专心偷看的林桃子俨然已经忘了陆江北的存在，然而没看几眼旁边就响起了阴恻恻的声音，“再看眼睛给你剜了。”
“……”林桃子瞬间移开视线。
护士觉得这两个学生莫名的有趣，笑了半天才过去跟医生说，“赵医生，这两个人都拔，好像还都是阻生齿。”
医生抬头看了看林桃子，先问她，“拔阻生齿很疼，你确定要拔？”
“呃……我，我不知道啊。”林桃子磕磕巴巴的，不自觉的看向陆江北。
后者淡定的点头，替她回答，“拔。”
“那谁先来？”医生挑眉，戴上手套，直接拿着钳子准备上手了。
“他他他，他不怕疼。”林桃子都不用思考，就推着陆江北让他过去。
陆江北无语，随手穿了绿色的手术服，面无表情的躺在皮质椅子上。
“打麻醉有点疼，之后就好了。”医生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病人是男是女，调好麻醉药就一针打了下去。
不过好像是真的很疼，陆江北隐隐约约皱了眉，林桃子赶紧凑过去看，又觉得不能影响医生，就小声说，“江北哥，疼你就忍一会。”
陆江北躺着起不来，只能用眼睛瞪她，但怨气十足。
“放松，你的阻生齿比正常的牙齿要歪很多，可能要麻烦一些。”医生换了手电筒和镊子，在陆江北的口腔里翻来翻去。
前面林桃子还幸灾乐祸，觉得陆江北的表情太扭曲了，刚想拿手机拍黑照就突然看见医生用镊子夹出了一小块带着血的牙根……
“江北哥……你疼吗？”他已经不睁眼了，林桃子只能看到他的眉毛拧成一团。
说话的间隙，医生又夹出比刚才更大的一块，他擦干净镊子，看着林桃子冷冷的说，“疼不疼你一会就知道了。”
林桃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其实并不怎么想知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前前后后从陆江北的口腔里拿出了大大小小将近五块牙齿的各个部分，全都血淋淋的整齐摆放在铁盘子里。
一直在观战的林桃子已经被吓傻了，她看见医生把针从陆江北的嘴角那伸进去，想缝衣服一样动来动去。
过了十几分钟他好像是缝好了，摘了手套和口罩轻咳了一声，说，“好了，麻药消了以后会疼几天，吃药不管用就来这挂水，时刻注意不能发炎，左边那颗可以两个月以后再拔。”
“谢谢。”陆江北微微颔首，从椅子上坐起来。
他右边的脸已经肿了，林桃子赶紧扶着他，担心的问，“怎么样，你疼不疼啊，晕吗？你脸色好难看。”
“没事。”陆江北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但他的脸色的确比进来前白了许多。
林桃子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他这样，当然除了他学自行车那次。
那次他是真的惨，从那么高的横梁车上摔下来，膝盖那磕的都没眼看了，要不是林桃子在旁边看，他肯定要哭。
护士估摸着这两个人互相安慰的差不多了，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姑娘，趁着你现在还没哭，先去把费交了，不然我怕一会你拔了牙就没力气走路了。”
林桃子看陆江北，他点头，把手机给她。
“去吧，支付宝密码是你生日。”陆江北脸肿着，说话都还不太清楚。
“你别去其他地方啊，就在这等我。”林桃子拿了手机就赶紧出去缴费，还怕陆江北乱跑。
医生又去里间喝水了，护士等的无聊，就开玩笑说，“你这女朋友看上去应该是个酷酷的女孩子，没想到性格这么可爱。”
“她就是挺傻的。”陆江北笑，看着手里她的屁桃帆布包，眼里满是宠溺。
护士羡慕的叹气，感叹道，“唉，你脾气也算是很好了，看看里面那个人，成天拉着张丧脸。”
“你们……”陆江北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是我老公，我们去年刚结婚。”护士笑着解释道，又低声说，“我很喜欢你女朋友啊，刚才我偷偷给交费处的人说了，给你们两个一颗牙打八折。”
“你怕赵医生责怪吗？”陆江北很少跟陌生的异性说这么多话，但觉着这个爱笑的护士跟林桃子莫名的像，也就不自觉的温和了许多。
护士偷瞥里间的人，满脸不屑的说，“他的工资都是交给我管的。”
陆江北，“……”他大概知道林桃子以后是什么样子了。
交完费回来的林桃子还细心的买了冰水，让陆江北敷着消肿，只是她屁股还没坐热医生就出来了。
“我要去了吗？”她苦着张脸，满脑子都是那一堆带血的牙。
陆江北摸摸她的脸，柔声安慰道，“去吧，忍一会就过去了。”
“我要是疼了你能拉一下我的手吗？”林桃子靠在椅背上，小腿发颤。
医生刚想说不行，会影响他工作，旁边的护士就打断他，抢着说，“可以可以，我让你男朋友坐在旁边陪你。”
林桃子皱了皱鼻子，犹豫着问，“可是姐姐你说了算吗？”
“？？”护士一脸问号，这里她说了不算还有谁说了算。
“开始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医生白了护士一眼，拿起手电筒先看牙。
林桃子张大嘴，感觉他已经把镊子伸进来了，器械的冰冷感让她不禁一缩，极其不舒服。
医生按着她的下颚，皱着眉说，“放松点，我看你的阻生齿比他还歪。”
“你们两个真的没血缘关系吗？智齿居然一样难处理。”护士把针管递给医生，随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