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如水纹般荡漾开来,一道通往魔界的时空之门打开了。
萧寒身后,袁野、李夕雨、叶枫、高羽、欧阳文、慕容紫烟、白菜、闻人小小八人,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家主、花儿姐,两位多多保重,我们这就出发了。”萧寒与白玉堂、林花儿作别。
“走吧,婆婆妈妈的,凡事小心,那里跟人间、鬼界不同,没有人能帮你,只能靠你自己了。”林花儿挥挥手,慵懒的仿佛随时能睡着,听着萧寒说的话,似乎有些不耐烦。
“好了,那就不多说了。”萧寒目光炯炯,他虽然背负着弑祖杀亲的罪名,但为了天下苍生,一时的忍辱负重又算得了什么。
他本来是一个普通人,也一直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上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成为了拯救世界和平的英雄。
“等安稳了,得去青锋那里好好搓一顿。”萧寒这么想着,迈进了空间通道。
李夕雨悄悄拉着白菜,最后一次恳求她,“去魔界太危险了,你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不!”白菜回答的斩钉截铁,“匡护天下,是我辈职责,我怎么你躲在这里,看着你们在前方拼命。”原本温柔如水的她,此时目光里带着决绝和战胜困难的信心。李夕雨这时才重新审视眼前人,这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操守。
他胸中热血沸腾,拉住白菜的手,“有我在,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一丝一毫,我李夕雨在此向天……”后面两个“发誓”还未出口,便被一只晶莹柔嫩的玉手掩住了口。
“别说了,你的心思,我知道……哎……”白菜耳根子都红了,手心不经意被李夕雨啄了一口,她羞红了脸,踏进空间通道。
“等回来的时候,让你亲个够。”一句飘飘渺渺的话传入李夕雨的耳中,不啻仙音,顿时觉得魔界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心中有了隐隐的期待,他大叫,“白菜妹子,你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啊,再说一遍。”
“听不清算了。”白菜娇笑声从通道传了出来。
目送萧寒等人离去,白玉堂关切的望向林花儿,“林家妹子,你这样硬挺着,对你的伤势没有好处的。”
“呵,终于不用伪装了,真累。”林花儿脸上潮红退去,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缩水一般。
“为什么不告诉萧寒?”白玉堂有些不明白。
“告诉他,只会让他更加自责,我知道他内心一直放不下被哥哥算计的怒火。”林花儿叹气说道,“这种感觉我能体会。”
“你为救他,耗损二百年修为,值得吗?”白玉堂心疼的说道。
“没有值得不值得。”林花儿淡淡挥手,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说起自己游历人间的事,“我游历人间,只是想知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林花儿娇躯颤抖,如一朵在秋风里瑟瑟的花朵,让人心生怜惜。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人。”林花儿目光迷离,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那个小子性情爽直,锋芒毕露,天天围在我身前,我都懒得理他。没想到,见不到他,居然也会思念。我才理解人们口中说的‘相思’是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白玉堂感慨道。
“那时候我就想明白了,原来做人,首先就要学会付出,只有付出,才有所得。”林花儿疲倦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目光望向远山,“我救萧寒,只是知道他的责任是我所不能承担的,人间需要他挺身而出。而我,如今只想做个小女人,过着简单的生活。”
“林家妹子,你别说了,还是去洞天疗伤才对。”白玉堂见林花儿脸色越来越差,催促道,“你白白耗损二百年修为,这些日子还强行支撑,蒙骗萧寒,再不及时治疗,我怕……”
“怕?怕什么?”林花儿展颜一笑,苍白的嘴唇令人触目惊心,“我很珍惜自己的身体,白哥哥尽管放心,在我疗伤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她目光望向帝都方向,喃喃说道,“我想看看他,哪怕偷偷看一眼,看到他生活的快乐就好,一解我相思之苦。”
“呵呵,相思令人恼。”林花儿淡淡说了一句,眼角眉梢却洋溢着一股幸福的味道。
“唉!”白玉堂叹气,却不再相劝,“早去早回。”
帝都的夜景,华丽奢侈,处处霓虹闪烁,将繁华都市勾勒成一个庞然大物,无数车流吞吐,爬满每一条道路,如一条条发光的巨龙,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左家庄园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家族型企业,却远离都市喧嚣,在城郊外别有洞天。
左一彪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望着窗外的星空,手上紧紧攥着一个香囊,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送给他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的礼物。
家族巨变,他的父母从挪威赶回来,着手处理家中事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家族终于扭转了因为左老爷子突然去世,对家族产业的负面影响,各项数据表明,家族各个事业正在逐渐回升。
左一彪回过墨城,墨城大学遭受不明攻击,已经陷入了整顿阶段,政府已经派人接手墨城大学的有关事物,他百无聊赖的又回到家里。
从未有过的孤独涌上心头,左一彪棱角分明的脸庞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眉梢眼角里却藏不住对林花儿的思念。
“花儿姐,你知道在远方有一个人在天天思念你吗?”左一彪从床上下来,赤脚踩着厚厚的毛毯,走向落地窗前。
窗户半开,夜风温柔,星空晴朗,新月半斜西南。
楼下几十株月季花,正鲜艳怒放,香气随着夜风四散。
“纵有花香,却不及你发间幽香一缕,花儿姐,好怀念那熟悉的味道。”左一彪长长吸了一口气,分辨着花香和记忆里的香气有什么不一样。
蓦然,左一彪神情大变,风里的花香里,有一缕熟悉的气味夹杂其中,香气绝不是院子里的花香,而是……
他如同疯了一般,顾不得穿鞋,就这么赤着脚冲了出去,“花儿姐,是你吗?你在哪儿?”左一彪嘶声大呼,一遍又一遍,直到声嘶力竭。
“我知道你在,你在的,你出来看看小彪,好吗?”左一彪眼泪纵横,放声道。
庄园内的保镖闻声而来,被左一彪统统赶了出去。
在院子里,他拼命寻找那熟悉的味道。
月季花下的刺,挂碎了他的衣服,刺破了他手臂上的皮肤,划出一道道血痕,可他并不在意,依旧搜寻。
终于,他在一株白色月季前停了下来。
素洁的花朵,几乎将整棵树包裹点缀,在面对左一彪的几朵月季花上,有点点嫣红,非常夺目。
左一彪知道这株白色月季的品种,叫做“安宁”。由英国人大卫奥斯汀培育,在2012年英国切尔西花展首次推出市场,得到大卫奥斯汀本人力荐,花瓣排出美丽的圆形,形似花环;花香带着浓郁的青苹果香味。
所以,花朵不应该有红色点缀,左一彪不敢想,脚下却忍不住向前移动,颤巍巍的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去触摸那些红色斑点。
是血,左一彪将手指凑在鼻端,淡淡的血腥味让他立刻分辨出来。
左一彪心中大为惶恐,林花儿刚才不但在这,而且还受了伤。
从这株月季向前望去,正好对着左一彪的卧室。
“花儿姐,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为什么。”左一彪哭的像个孩子。
在他思念林花儿的时候,林花儿就在他的面前,而且距离是那么的近,以至于夜风都能将她的体香,送到他的面前。
左一彪痛苦的跪在地上,无声呐喊。
罡风凛凛,林花儿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险些从“桃花劫”上跌落下来。
秀发已经凌乱不堪,林花儿拭去嘴角血迹,凄然一笑,喃喃道,“原来做人是这么累,相思断肠,以前还觉得好笑,到了自己眼前,才知道我被相思误一生啊!”
林花儿为救疯魔中毒的萧寒,不惜耗损二百年修为,其原因不过是萧寒救了左一彪。
她替左一彪救了萧寒一命,一命换一命,扯平了。
“小彪,你的命我替你还了。”林花儿在疾如流星的法器上,嫣然一笑,只可惜如此动人心魄的微笑,小彪看不到。
蓦然,林花儿双目生寒,望向前方,只见一道剑光摇摇晃晃从远处斜刺里飞来,显然是有修士受了伤,操纵不住自己的飞剑,却又不得不强行施法逃遁。
被人追杀?林花儿一个念头从心底闪过,接着她就看到剑光之后,有四五道剑光尾随而至。
“居然是龙门剑宗的人。”林花儿虽然修为大减,但毕竟修为深厚,一眼就看到追逃双方都穿着“龙门剑宗”的服饰。从腰间配饰来看,逃跑的这人,身份不低。
有伤在身,却不碍林花儿的傲气。对方明显是向马山而去,事关马山,她于情于理,都要弄个明白。
林花儿收了法器,显出真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光。
“前辈救我,前方不远就是马山。前辈只要将我护送到马山,我一定会感激不尽。”对方见到林花儿停在半空,正是自己前进的之路,而且法器光芒纯正,威压十足,保命之际,顾不得对方是敌是友,先喊上一喊。
一个道人打扮的年轻人停下飞剑,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遗落,披头散发,发丝粘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狼狈不堪,手捂着胸前,似乎在忍受着伤痛之苦。
“你是何人?”林花儿冷冷问道,她听到对方说到要去马山,心中便留了意,面上却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弟子龙门剑宗,石一,拜见前辈,阻拦前辈法架,实在迫不得已。”石一虽在慌乱中,依旧不肯失了礼数。
“你是松风的那个最小的弟子?”林花儿知道松风有四大弟子,按照入门顺序分别是字一、偈一、勺一、石一。
“正是龙门石一。”石一语气悲愤,脸颊肌肉抽搐,似乎有太多冤屈不得发泄。
“前方道友,多谢阻截‘龙门剑宗’逆徒石一,贫道偈一,有礼了。”远处几道剑光飞来,为首一人朗声喝道。
“偈一!”林花儿眼睛一眯,盯着偈一道人,心中泛起一股杀机,喃喃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敢欺负小彪,死有余辜。”
偈一道人仙风道骨的立在仙剑上,一脸正气的向林花儿施礼,“敢问道友,可是马山白家子弟?”偈一道人盯着林花儿妩媚多姿的面容,探询问道。
“我就这么像白家人吗?”林花儿妙目流转,媚意流露。狐族天生有魅惑人心的能力,何况林花儿这等修为的狐妖。
一条白色狐尾,在林花儿身后轻轻摆动着,柔弱光滑。
偈一看的心头一荡,他本就不是一个墨守清规戒律的道人,私下里早已经收了不少良家女子,对于男女之事,自有体会。
此时见林花儿媚态流露..........
狐妖果然与人间女子不同,待我抓了叛徒石一,再将这只狐妖收入帐下,待厌烦后,再将其杀死,公之于众,还能博取一个“斩妖除魔”的美名。
师尊对马山白家已经定下铲除计划,偈一作为心腹,已经知晓其中一些内幕,是以,对眼前这只连尾巴都没有炼化的狐妖,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林花儿的“桃花劫”法器让偈一更加眼热。
说不定是狐族中的显贵,受到家族蒙荫,得了这么一件品阶很高的法器。待会儿说不得连这法器一并收了。
偈一眼珠乱转,思定后,语气客套,“道友既然不是马山狐族,那又是何方的呢?难不成是来自妖界‘青丘’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