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分,双方达成合约。
两位主理人,爽快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落款:白霰。
蒋漪很懂事没有邀约晚餐,带着企业的人离开会议室,王特助收拾文件时扫了眼上面的6.23的让利。
“蒋小姐很会算。”王特助说。
N2无意为难国内的企业,6.23对于蒋氏,对于N2皆是一个双方可以接受,并且互惠互利的平衡点。
6.23是蒋漪自己主动提出。
与谢兰卿的想法如出一辙,自然地,双方点到为止,达成合作。
拿了支烟咬着,谢兰卿阖目,王特助躬身点火,忽听老板冷声,“知道我最讨厌做金融的吗。”
王特助无声点头,“知道,您讨厌做金融得太会算,毫厘必争。”
扯了扯唇,谢兰卿抬手摘下烟,“商人逐利本该如此。”
“逐利者,皆无情之辈。”
“双刃剑。”
“伤人亦伤己。”
主位的男人起身,抬手掸去烟灰时,撞落在西裤上的烟灰,经过王特助半真半假一句,“高管面相我讨厌。”
好莫名其妙一句,老板难得有兴致说笑。
王特助不懂,跟上去。
出会议室,长指拆去两粒鎏金纽扣,手机扫脸,点出消息扫了眼,谢兰卿低呵一声。
不懂事的小兔子,居然一个人跑出去玩儿。
忘记来N2接他了么。
大桥的地下通道,被散乱昏黄的灯光照得有些模糊,谢兰卿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摔在后座,在扶手台拿了烟和打火机,慢慢悠悠的衔着擦动火苗。
随着一缕烟雾的溃散,看见了人群中捧着饮料杯喝的沈箬。
是个工作的状态,彩笔簪着长发,戴着眼镜,腿上放着平板和分镜本,手里握着一支笔时不时抬头与人说话,时而低头画画。
大学生,能出国留学,雅思的分肯定不低,正常交流没一点问题。
中控台上的手机适时来了条消息,Matteo发的:沈小姐下午到过N2。
谢兰卿扫了眼,徐徐抵出一口薄烟来。
下午,到过。
跟谁打了照面不言而喻。
沈箬聊得起劲,夜风卷来吹走她的丝巾,不等Pietro去追,一个小年轻,机车打扮的男生已经极其殷勤的跑去把丝巾捡回来。
还东西时,沈箬仰头,礼貌微笑的说谢谢。
大抵是时机不错,男生要联系方式,沈箬摇头婉拒起身告辞,走了几步沈箬不敢回头,“没追来吧?”
“会不会掏枪?”
Pietro自然有警觉,安慰她,“不要怕。”
匆匆穿过公路到停车的位置,要拉车门的一瞬,刺眼的车灯亮起,沈箬扭身去看,勉强在那强烈的光晕中依稀捕捉到谢公子棱角分明的轮廓。
扫了眼车牌极车标。
“是兰卿先生吗?”
Pietro说是。
沈箬小跑来,Matteo替她开了副驾驶的剪刀门,她刚坐定,旁边的男人拉扯着安全带已经掠身过来,把住腰身直接抱来怀里。
沈箬又惊又喜,仰头看谢公子,“兰卿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没回。
谢兰卿蛮横地扯掉她的丝巾丢出车外,沈箬不解地‘欸’了声,后劲被捉着拖高。
吻的极狠,烈性,强势,急切又蛮横。
好一阵,谢兰卿退开,两人均是气喘吁吁,他也不言语就这么冷静直视她。
嘴唇很疼,本来没觉得委屈,忽然委屈得不行。
她扯了纸巾来,洇出不少血。
“不吵架可以吗。”
谢兰卿呵,扭头拿烟,“谁跟你吵,我很闲?”
对,是没吵。
不过是用行为在发泄他的不爽不满。
弯弯绕绕累,沈箬直说,“你不高兴,你在生气,在气我。”
“京伯棠的电话是吗。”
她抽了抽鼻子,低头翻手机里微信的聊天记录,“我们只是聊工作,聊我的漫画。”
“留学期间,我的确跟他有见面有吃饭,但……”
随着那一口慢抵出来的薄烟,谢兰卿眼神寡冷阴煞地落下来,似笑非笑的拉开的唇线。
“但那时候我管不着你是吗?”
没能讲出来的后半截,谢兰卿替她说的清楚且明白。
“对,那时候兰卿先生管不着!”
她也有气。
气lily太过锋锐的敌意。
气那位谢公子曾经玩笑说娶的蒋家五小姐,在N2太有女主人的游刃有余感。
陆懿行,裴妄他们不说蒋漪是谁,但景姐姐可不会瞒她,都一个圈子里随随便便一形容便知道是谁。
他眼睛微眯,虎口擒着下颚,将她面部挑起,“够胆是么。”
“每次放你出去野,回来就跟我作。”
“我心慈手软?”
“次次纵你?”
沈箬点头说是,慢慢抬起眼,委屈,疲惫,纠结,“兰卿先生,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对你身边的女性做到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人是会贪婪的。”
“蒋家五小姐,你家族长辈看中的联姻对象,你知道这些消息与我而言有多大的重量吗?”
“我就算再喜欢你,再爱你,也不会做小三,情妇。”
谢兰卿冷笑,极度的阴冷,渗人,低下头来看她,“这么盼我结婚,结婚了怎样?有借口理由顺理成章谈断?”
“又是哪点没满足你,让你时时刻刻把断了这事放在嘴边?”
“沈箬,知道作要适可而止么?”
在心里,她轻轻呵了声。
能赌他什么呢?
赌不了。
不过是自己不想以后后悔那一次,没有遵从本心的选择谢公子而已。
傅延维是懂谢公子的。
没人拿捏的住。
没有人。
吵架太过敏感,极易给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引来致命一击。
她低下头,往他怀里藏,“不吵架好吗。”
“怕什么?”半晌,谢兰卿炙热的手掌才揉紧她腰身,把人往怀里拨,挺拔的鼻梁线条挤进长发里,贴着耳畔。
“先生在。”
“没人管得了我。”
沈箬懂这句话的意思。
即便蒋漪是家族长辈看中的人,那也不重要,谢公子不会轻易去妥协娶谁。
这夜,没回长岛庄园。
谢兰卿带她去了私下的地下俱乐部。
操作屏幕下注时,身边的小兔子探过身来,下巴懒懒的搁在谢兰卿肩头,缩在沙发里绵软娇柔的一小只。
谢兰卿侧目,视线下垂,“玩儿?”
有看见那八角笼,地下俱乐部黑灰主色调却极其奢靡的装修,把角落在中央位置有些格格不入。
“拳击吗?”她抬眼问。
长睫铺散,吐着唇釉的嘴唇水润亮晶晶。
谢兰卿嗯,抬手要烟。
又看向屏幕,沈箬好奇,“兰卿先生赌的谁。”
他说16号。
沈箬哦了声,指尖滑动屏幕,挑了好一会儿指着9号,“这个吧,照片中看骨骼很大块,大概率很壮。”
她觉得,壮,代表力气大,搏击时容易给对方造成暴击伤害。
Matteo拿过平板,又给9号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