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切好送来的新鲜水果谢北安反而没有兴趣,扯过湿巾擦手,抬眼看着对面,“凌商,并不好过。”
谢兰卿眉目一沉,肆意地肃杀翻滚,“我的孩子怎么没得?”
谢北安沉默不语。
谢兰卿继续说,“谢兰卿三字在族谱我知道,沈箬必须在谢家族谱里。他们若是不认,我看那族谱也没必要留着。”
“我女人,我孩子,并不需要谢家扶持照顾,但绝对要言正名顺!”
“谢北安,谢家究竟是谁在当家做主?”
看着兄长的二公子,微挑嘴角,狂肆猖獗一笑起身离开。
到底谁做主。
如果是个不合心意的人,也不是不能换人。
新旧交替,王权更迭。
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谢兰卿过来时,正听谢太太跟伏叔笑着说,“兰卿先生小时候长得好漂亮,跟大公子好像。”
伏叔好不认同的点头,“那时候旁人以为,大公子和二公子是双胞胎。”
真的超级漂亮好看的孩子,看得出,女娲娘娘在捏这两兄弟的时候非常用心且偏爱。
“谢先生,谢夫人的基因好,所以两位公子才漂亮。”她实在没办法改口,称呼父亲和母亲。
“我可以……把照片‘带’走吗。”
这肯定是不行的,两位公子的照片,老太太可宝贝,伏叔询问,“少夫人喜欢哪几张,等翻洗出来给您送过去。”
她笑得特别乖,“都要可以吗。”
“当然可以,很快就能翻洗出来。”
得到满足,她想了想,“我能问问几位长辈喜欢什么吗,来得很匆忙没有准备礼物,礼数不周……”
她眼睛眨了眨,又乖又让人觉得窝心,“嗯……我是画画的,这些年也挣了些钱,我可以自己去准备的。您可以指点我一下吗,初来谢家什么都不懂,希望您以后多指教。”
“很多事我都会去学的。”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少夫人的真诚和用心伏叔一眼就能看出来,“少夫人已经很棒。”
忽然被夸,她挺难为情,“有吗,可是我觉得兰卿先生……因为我很为难。家世,身份我没办法改变,我不想兰卿先生因为我跟诸位长辈有龃龉。”
“他很孝顺的,不能因为我被训斥一句不孝。”
伏叔懂少夫人的良苦用心,大概是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见得太多,忽见这么纯粹澄澈的小姑娘,不免心中感慨。
‘咔哒’一声。
池边看相册的两人回头,碧波荡漾,芙蕖花开花园一隅的景幕下,扭头看来的小姑娘喜上眉梢,唤得温柔满口的甜滋滋,“先生。”
谢兰卿倚着红木廊柱,眉眼温柔幽邃,笑意舒朗轻挑,“囡囡来,我们回家。”
从谢家回白家。
沈箬盯着一张张的银行卡犯难,红包直接给银行卡这是什么规矩。
谢兰卿在旁边坐下,揉着小姑娘脑袋,“都是你的。”
结了婚红包她就收下,可这一叠的不动产的文件……
他重复,满是霸道,“长辈给的,收下。”
喜欢坐在沙发跟茶桌间,垫着软枕她转身趴在男人腿上,看看,她的眉眼多漂亮多柔软。
“我已经有很多了。”
他低头,抵着额头,语气带笑,“那就给小宝宝留着。”
她脸颊一红随后马上低下眉眼。
没人愿意谈论早夭的兰小草,是大家心里过不去的坎和痛。
谢兰卿俯身包谢太太来怀里,靠在她颈窝,缓声,“谢太太,明天我们去接兰小草回家,好么。”
“他说离爸爸妈妈太远,要来梦里见一见得走好远。”
“带小宝宝回家,嗯?”
埋在怀里的谢太太哭的好凶,扯紧了男人腰间的衣服,细细的呜咽抽泣,“如果我们不结婚是……”
“不会。”
他打断。
亲吻她额头,“怎么会不带兰小草回家,是我们的小宝宝,先生当然要尊重囡囡的想法。”
“或许囡囡更想小宝宝去别处陪你。”
她重重摇头,悲戚的哭腔,“带他回家,带小宝宝回家。”
隔日。
两人一早前往寺庙,以最郑重的仪式带走了兰小草的骨灰盒和小灵牌,谢兰卿后悔带沈箬一起来。
谢太太哭得好悲恸,不知又在心里责骂了自己多少次,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宝宝。
回家,沈箬小病一场。
发烧,不严重,吃颗感冒药就能缓解,只是心情阴郁跟自己过不太去。
一夜,沈箬忽然惊醒。
身后的怀抱温暖坚硬,谢兰卿贴在耳边,沙哑的嗓音问她,“噩梦?”
好一会儿,沈箬转身,鼻尖蹭着男人微微的一层胡茬,好小声,“小宝宝……来了。”
男人淡淡一嗯,揽紧了她。
后一秒反应过来,“再说一遍。”
“小宝宝,来了啊。”
几秒,谢兰卿摸出枕头下的小盒子扔在垃圾桶,抱着人起身到浴室,他吻着她,
笑的极为勾人,“太太说得对,小宝宝来了。”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沈箬说不清,在梦里,见过被沈烨牵着的小宝宝就这样在一个午后悄无声息的来到身边,拉住她画画的手,小小的手肉嘟嘟的,多像兰卿先生的眉眼,下半张脸又像沈烨,歪着头说,“妈妈我来找你了。”
如果小宝宝没有生气,没有怪她,不会后悔。像他们约好的,重新排队以后会再来找她的。
就是这样笑着从梦里醒来,本能地觉得,小宝宝来了。
……
跟新婚的景芫见面是一个多月后,在藤花旧馆,听完沈箬讲的笑话,景芫一口茶呛着。
“谢北安这么显老?”给景芫笑的花枝乱颤。
说真的沈箬也不知沈就是怎么想的,居然以为谢北安是谢兰卿的‘父亲’或者叔伯辈,那时的沈就第一反应是:这位谢先生‘保养’得可真好。
可能……
在电视里的谢北安总是行政夹克搭白衬衣,又一副最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秘书随性带着保温杯,还是比较老款那种。
偶尔关注新闻的沈就才对谢北安的年纪,身份存有这样的疑惑。
又或许是太像,有‘父子’相?
擦着衣服上溅落的茶水,景芫下巴搁在手背,“你呢什么想法,婚礼。”
“我也想要一切从简。”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公之于众的人,更知道谢兰卿的身份敏感。
片刻,她补充,“像景姐姐你那样的婚礼我就很羡慕。”
景芫抿着嘴笑,“现在的二公子这么在乎你,你提什么要求都是可以的。我能懂你心里那些顾虑,照如今的情况看,兰卿在乎,尊重,照顾呵护你,两家的长辈自然不会为难你。”
“在这段婚礼中不需要太看轻自己,只要兰卿在乎你,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觉得谢家,白家束缚,可以换别的地方。”
“一切,只取悦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