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明白，自己身份不高很难高嫁，嫁个小门小户的又不甘心，入了皇子府，暂时的身份是不用想的，但日子长着呢，先笼络住段朗，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的，结果必是错不了的。
至于和楚义美那件事，韩云菲早已经自动忘却了。
而封子珞，韩云菲想起他来就是剜心的痛。
内心深处，韩云菲不得不承认，封子珞是她永远都够不着的。
而她对封子珞有多期盼，对韩云瑶就有多恨。
第二日，韩云瑶进宫去见端妃。
端妃早就给了韩云瑶腰牌，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虽然已经母女相认，但当着外人的面，该有的规矩礼数还是不能错了的，进了舒华宫见到端妃，韩云瑶便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端妃急忙屏退了宫女，叫韩云瑶起身。
“昨儿回去都听说了吧？”端妃问道：“你那庶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呢。”
韩云瑶点头：“府里又闹了一场。”
“原本我是想着昨晚就叫你留下的，奈何出了这样的事，我一时没有顾上你。”端妃道：“这事儿惊动了陛下，他也是恼怒得很。”
原先彦景帝还是肯看重段朗的，这些时日他对段朗接连失望，听说了昨晚的事后，简直是怒不可遏。
“你那庶妹是一定要进皇子府了，”端妃遗憾道：“若是当时只有我在，大可以把事情圆过去，但皇后知道了，就必定会让陛下知道，这下子就闹大发了。”
“进就进吧，也没什么。”韩云瑶直接道：“她身份低，娘娘也不必为名分的事烦恼，反正将来四皇子也是要有不少妻妾的，多她一个不算什么。”
端妃讶异：“你不在意？”
韩云瑶无谓一笑：“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端妃便释然了，“也是，是我想多了，我是担心她进了皇子府，将来身份上会压过你，不过，瑶儿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段朗抬举她。”
“娘娘放心才是，四皇子是绝对不会抬举她的。”
看着韩云瑶笃定的神情，端妃奇道：“这话怎么说？”
“娘娘忘了楚家的事？”
韩云瑶话落，端妃面露赫然，“瑶儿，你不会怪我吧？”
韩云瑶不语，只是淡淡一笑。
她曾问过张妈妈，为何端妃派了人保护她，却对想害她的楚氏不闻不问，楚义美上门的时候，端妃也是置之不理，那时候张妈妈告诉她，端妃是想让她自己成长。
韩云瑶有一点理解端妃的用意。
端妃身在皇宫，这么多年必定是披荆斩棘过来的，所以，端妃看不惯懦弱的女子，这才不肯出手相帮。
可是，理智上韩云瑶肯理解端妃，感情上却无法接受。
若是她真的被害得身败名裂了呢？端妃要舍弃她吗？
想着，韩云瑶面上笑意加深。
还用问么，上一世她的惨死就是证明。
那时她愚钝，蠢笨，待楚氏如亲母，即便是按端妃的意愿嫁给了段朗又如何呢？
甚至直到她死，端妃都没有用心提点她一句。
大概是心虚，端妃岔开话道：“不是瑶儿提起我倒忘了，还有楚家这么一桩子事呢，不如我想办法让这事露出来，叫你那庶妹断了进皇子府的心思。”
“娘娘不必费那个心，韩云菲她……在皇子府决计是待不长的。”
端妃微讶：“为何？”
韩云瑶淡淡地，“走着看吧。”
“也好，”略一沉吟，端妃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一个不相干的人，咱们不必为了她多费心思。”
韩云瑶笃定，她就快要看到韩云菲的结局了。
原先她是恨楚氏母女的，但现在么，一个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另一个，也就要赶去团圆了。
韩云瑶不语，端妃也在想着心事。
从前端妃的心愿就是让韩云瑶嫁给段朗，两个孩子就都能伴在她身边，想不到世事难料，竟是韩云菲与段朗产生了瓜葛。
“我的瑶儿这么好，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幸好，段朗早早就暴露了脾性，否则……”端妃感叹着，抬起手轻轻抚着韩云瑶的脸颊，“你年纪还小，等以后长开了，必是个绝色的相貌，我先前的想法，也是委屈了你……”
蓦地，韩云瑶心头一跳。
莫非，上一世端妃看自己时那隐隐约约流露出的厌恶，是因为相貌？
想起段朗，端妃轻嗤一声接着道：“经过昨日这一回，怕是那赵凝儿也不肯嫁给段朗了，也罢，旁人瞧着赵凝儿好，我还嫌她痴肥呢，不来我跟前碍眼也好。”
闻言，不由得，韩云瑶眼中泛冷。
果然她猜对了。
上一世端妃对她的厌恶，原因实在简单，也实在好笑。
就因为她不够美。
端妃身为帝王宠妃，自然对相貌是十分在意的，她本身保养有道驻容有术，对那些个不够自律的，有些邋遢的女子是极为瞧不上的。
即便是亲生的女儿，仅仅因为胖了，品位差了，就被她嫌弃。
端妃不觉有他，自顾自道：“我与陛下已经商议好了，就让那尚大人家的三姑娘与韩云菲一起入皇子府算了，韩云菲算个侍妾，尚姑娘就封个侧夫人，这样一来，韩云菲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韩云瑶一怔。
果然世事有轮回。
她记得那尚三姑娘。
上一世，尚三姑娘与她一样，都是段朗的暗慕者，她是痴肥懦弱，那位尚三姑娘是泼辣且不够美，段朗不待见她，同样也不待见尚三姑娘。
其实，尚三姑娘绝算不上丑，只是五官略显平庸，并不出彩罢了。
前世她嫁给段朗之后，明里暗里被那尚三姑娘欺负了许多回。
这回，也算是让那尚三姑娘圆梦了吧。
但这梦里的滋味好坏，怕是只有个人明了。
韩云瑶倒有些期待了，段朗的府里有这么两位在，若是再加上赵凝儿，才叫热闹。
忽地，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娘娘，殿下来了……”
端妃立即皱眉，不悦道：“本宫不是叫人看着，不许他出房门一步么？”
这句话刚刚说完，段朗已经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