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云辉一脸喜色，韩云瑶便确定了七八分。
“子都果真能人，我原也是为他悬着心，以为他从未带过兵，怎能有那个本事，想不到竟是捷报连连传来，真是大快人心！”
韩云瑶听得发怔。
“瑶儿也是没想到吧？”韩云辉快意地说着，“谁又能想到呢？当初在大殿上没有人吭声，只有子都应了这事，陛下也是一口答应，想来陛下极为了解子都，放心他去。这回子都回来，看谁还有旁的话说！”
每每朝中有什么事，韩世召回来都要说与韩云辉听，韩云辉才知道得这么清楚。
顿了一顿，韩云辉道：“瑶儿，你是特特来问我这个的？”
韩云瑶早就想好了说辞，回道：“不怕哥哥笑话，是悠然非要与我打赌，说是锏亲王会得胜归来，我有些不信，这才来寻哥哥问问。”
韩云辉一瞪眼，“瑶儿！就是要赌你也是该赌子都会赢才对，怎能说他会输？”
韩云瑶：“……”她这哥哥倒是封子珞忠实的簇拥者。
大约是觉得语气重了些，韩云辉叹息一声，放缓了语速道：“子都也是不容易，他这亲王之位本就不得人心，去了战场便遭到百般难为，手下不配合他，屡屡拖他后腿，幸而子都果决，斩杀了一个违抗军令的将领之后，才压下了局面。”
言罢，韩云辉面上现出愁容，“怕是子都回来还有麻烦，那被斩杀的小子是王侍郎的儿子，王侍郎一向护犊子，为人又黏黏糊糊的，若是他不依不饶地要闹，也是难缠的。”
韩云瑶听得蹙了眉。
她可以想象得出封子珞的处境，但为了立威杀人，更可以看得出封子珞的狠绝果断。
若她料的没错，就是因为王侍郎难缠，他的儿子才成了封子珞动手的目标。
封子珞并非莽夫，他一定是有了成算才这么做。
离开韩云辉的书斋往回走着，莫名地，韩云瑶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回到海棠苑，雨秋道：“姑娘这几天都闷闷的，出去了这一回，好像心情好了呢。”
雨秋是无心，雨燕听了却抿嘴笑了笑。
趁着雨秋不在，雨燕说道：“姑娘，锏亲王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韩云瑶斜了雨燕一眼，“管他做什么。”
雨燕道：“奴婢只是随口说说，如今满京城里，怕是惦念着王爷的女孩家多了去了，等他回来那天，城门口该是挤不下了。”
见韩云瑶不语，雨燕又道：“姑娘可想去看热闹？若是姑娘想去，奴婢就去早些定个临街的好位置的茶楼单间，方便看得清楚些。”
恰好张妈妈进来，若有所思地停了停，才抖开一件厚衣裳披到了韩云瑶身上，岔开话道：“雨燕，姑娘的裙子可绣好了？可别耽误了端妃娘娘的赏菊宴。”
雨燕道：“那衣裳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离赏菊宴还有半月的时间呢，这几天姑娘一直闷闷的，奴婢倒是担心到时候姑娘会清减。”
闻言，张妈妈细细地看了看韩云瑶。
她们日日相见，有些事情倒是忽略了，这么一看张妈妈才觉出来，韩云瑶的下颌尖了许多，脸颊隐隐的现出了极其美好的一个弧度来。
张妈妈默默的叹道，姑娘这是大了。
韩云瑶道：“今儿是怎么了，雨燕怎么这么多话？张妈妈你去瞧一瞧，看看日头是打哪一边出来的？”
一时无话。
韩老夫人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只是不搭理吴氏与韩云瑶。
韩云菲日日去韩老夫人身边陪伴，与吴氏也是越来越亲密，只有韩云瑶，除了孙氏之外，竟无人可以说话。
兮娘安心养胎，除了请安以外轻易不出院子。
很快，到了赏菊宴那日，韩云瑶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韩云菲迤逦而来。
韩云瑶与韩云菲不过相差一岁，韩云瑶冷眼一看，才发现韩云菲已然蜕变。
韩云菲的相貌与楚氏有七八分相像，只算中上之姿，但今日韩云菲精心打扮过了，眉眼都细细描画过，头上更是戴着韩老夫人新给她的宝石头面，乍一看去，比平日里美丽了许多。
看着韩云菲的水红色薄纱襦裙，韩云瑶笑了笑：“妹妹不冷么？”
韩云菲亲热地挽住韩云瑶手臂，娇笑着道：“我心里热，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韩云瑶任她挽着自己，两个人一路向外走去。
前几日韩老夫人冷眉冷眼地交代过了，要韩云瑶带着韩云菲，还要把韩云菲照顾好。
韩云瑶当然应是，这也正是她想做的。
像是寻常的没有嫌隙的姐妹般，两个人去见了端妃。
端妃的身边立着赵凝儿，赵凝儿低首垂眉，端妃容色冷淡。
几个闺秀坐在下首，面上皆是尴尬。
看情形是端妃说了什么赵凝儿的不是。
待韩云瑶见了礼，端妃露出笑意来，把韩云瑶叫到身边，“瑶儿来了？这几日不见，本宫瞧着你像是又长个子了。”
赵凝儿依然低着头，只是藏在袖中的一双手用力地绞在了一起。
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任谁都看得出来，端妃就是故意的。
过不多时，彦景帝携着段朗来了。
这样的场合，段朗一双眼仍是胶着在赵凝儿身上，也真的是情意绵绵了。
端妃时不时的咳上一声，看向赵凝儿的眼神愈发的不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凝儿渐渐凑到了韩云瑶身边。
“瑶儿妹妹是越来越动人了，这么多莺莺燕燕的，就属着妹妹最是娇艳。”赵凝儿低低说着，眼神里含着羡慕，上上下下地看韩云瑶。
韩云瑶扭头看了赵凝儿一眼，未置可否。
赵凝儿又道：“妹妹离京几个月，回来后竟是大变样，连三皇子都夸赞了你好几句呢。”
韩云瑶蹙起眉。
这一对男女凑在一块议论她，想想就够恶心的。
“妹妹这是用了什么香粉？肌肤这般水嫩，啧啧，看上去就让人想摸一摸。”
赵凝儿说着，竟然抬起手来欲碰韩云瑶的脸。
韩云瑶一躲，道：“我用的不过是寻常的东西，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秘方，不知赵姑娘想不想听？”
赵凝儿点头，催道：“瑶儿妹妹快说，我回去就试一试。”
“就是把那肥肉炼出来的猪油抹在脸上，”韩云瑶认真地，慢慢地说着，“临睡前抹了，晨起再洗掉。”
“猪油？”赵凝儿张大了红唇，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法子听上去是恶心了点，不过效果实在是好，赵姑娘看我不就知道了。”韩云瑶抬手抚过脸颊，看着赵凝儿诚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