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院长脸上笑意淡去，他长长叹一口气，姜晨末隐约看到他眼里有泪光在闪。
姜晨末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老者难过的不是被欧寻羞辱，他是难过自己的医院没办法再继续，他替那些可怜的孩子难过。
姜晨末看着眼前的老人，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这院长的年纪比庄昊林慧大不了多少，可思想上却隔了一道鸿沟。
有人把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儿女照顾，有人却把自己的儿女当......
当成什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
人与人的差别真的那么大吗？
“院长，你说如果会有父母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自己的亲生儿女吗？”
姜晨末站在那里，也许是觉得眼前的老者亲切吧，她自然而然的问出这一句。
言语中，她特地强调了亲生两个字。
院长看着眼前的女孩，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她一句，“有，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父母的爱也一样。”
有爱子如命的父母，也有待子如仇的长辈。
说不准的呢。
“那如果遇到这样的父母，子女应该怎么办，不要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她追着问道。
上一个问题不过是她随口无心之问，可听了院长的答案后，她很想有人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做？
院长蹙眉看着她，即便过了不惑之年，人生阅历深厚，可在这样的问题上还是面露为难之意。
“姜小姐，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无论子女怎么做，问心无愧就好。”
要也好，不要也好，选择不一样，但求问心无愧。
姜晨末听着他的答案，陷入沉思。
院长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答完后他对姜晨末低了低头，向她告别离开，“姜小姐，我先走了。”
姜晨末看着院长的背影，他的个子不太高，体型也有些胖，背也有点驼了，和庄昊的背影一点都不一样。
庄昊的个子高，人到中年身材保养的还是不错，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院长。”
姜晨末忽然在后面叫住他。
院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晨末，表情依旧恭敬。
“您放心吧，欧寻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他不会对您的医院做什么的。”
姜晨末大声说道，让他安心。
她很了解那个男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院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张脸上有惊讶，有怀疑，也有期待，半响，他又朝姜晨末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姜晨末转身往回走，也许是刚才和院长说了一些话，她感觉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伸手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划开屏幕，是林慧打过来的电话，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几个字，姜晨末眸子又黯下去，指尖犹豫不定，是向左划还是向右划。
终究，姜晨末拒接了这个电话，她将手机关了机然后往病房走去。
走廊上，姜晨末远远就听见病房里的怒骂声，然后，一阵又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种整个病房都被掀了的即视感。
马里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姜晨末的模样，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这身老骨头都快被少爷拆没了。
听到声音，欧寻的轮椅从病房里被人推出来，第一眼的时候，姜晨末从欧寻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她站在那里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她刚才又瞒着他出去了，他是怕她出事。
“你他妈跑哪去了。”欧寻缓过来后，整个人怒不可遏，他吼着就要从轮椅上站起里，那模样好像要冲上来给她一拳。
“少爷，您的腿不能走。”
马里见状，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不让他伤上加伤。
换做之前的姜晨末，这个时候她一定恨不得自己躲得远远的，可或许是欧寻救了她的命，她心存感激吧，姜晨末连忙跑上前和马里一起扶着欧寻坐下来。
眼神透着担心，“你生气归生气，能不能顾着点自己的腿。”
都伤到筋骨了，他还敢乱动。
她的手刚碰上他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抓的很紧。
“姜晨末，你不把我这条腿折腾没了你是不罢休是吧。”
他坐在轮椅上拽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姜晨末自知理亏，主动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肚子有点饿，就想出去找点吃的，没跟你说一声，是我的不对，你别生气了。”
“......”
她话说完，欧寻愣在那里，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这什么表情？
“姜晨末，你今天脑子没问题吧？”
他说着，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
没发烧啊。
“你居然主动跟我道歉，说话还这么温柔，你吃错药了。”
姜晨末无语。
她拿下他贴在她额头上的手，表情有些窘，刚刚他出来的时候，医生护士一大堆的都跟在他后面，这么多人在，他说话能不能顾及点。
“你说的我好像很不讲道理似的。”
姜晨末不想和欧寻争论这个，她主动去推欧寻的轮椅，想尽快跳过这个话题。
可是欧寻不让。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就说上次你把自己关厕所里，威胁我跳楼的事，还不是我哄你......唔——”
话没说完，姜晨末伸手从后捂住欧寻的唇，粉唇窘迫的贴在他的耳边道，“你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她把自己关厕所里又不是什么光彩事，说什么说。
姜晨末细滑的手心贴着欧寻的唇，她的手上隐隐透着一股清香，欧寻一身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出舌尖，挑逗的在姜晨末手心里舔了一下，吓得姜晨末立刻要收手。
欧寻得知她的意图，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退缩，一双黑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这种事，还要不要脸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医生护士，只见他们两两结伴，若无其事的讨论着今天的天气，还指着天空说，今天的天好高，今天的云好白，尬聊一览无遗。
姜晨末想找个洞钻进去，偏偏手还被欧寻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