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陈祖,这位转世者何等嚣张,面对实力高出于他的月狼,仍旧口出狂言,欲要踏平龙池。
可现在,在见到陈翊后,他却是口中含血,惶惶落地,不敢与那看起来如此稚嫩的青年对视。
死在这位陈祖手中的转世者,不止一位了。
当初,津港之外,以身为饵,杀的便是那海外不轨之人,不敬之心。
一战,海外平。
大妖屠城,自这陈祖斩妖后,便再无踪迹。
盘岛之妖,一刀即灭,提首浮空,狂姿耀世。
这一袖,彻底将此人心中的傲气打破,他彻底冷静下来。
眼前的这位陈祖,不谈百无禁忌,但杀他,却绝不会犹豫。
“龙昌,拜见陈祖!”
“还望陈祖,能够看在杨熙道君的情面上,能够饶龙昌之前不敬之言。”
一句话落下,龙昌还未反应过来,便再有滔天之力席卷而来。
龙昌运转体内的金丹之力,只见身遭浮现一尊道士法相,向前迎击。
顷刻间,道光支离破碎,龙昌身躯倒飞而出,这一次,他七窍溢血,似乎受到了重创。
陈翊却仍旧是缓缓收手,他淡淡的望向龙昌,“他,又有何情面!?”
龙昌翻滚在地,狼狈到了极点。
一旁的月狼一只眼睛耷拉着,一只眼睛偷瞄,嘴角不由微微弯起。
龙昌彻底反应过来了,他直接拿出了金卷,将这金卷打开后,当即,便有宝光腾现,一道身影浮现在龙昌的面前。
陈翊望着那一道身影,赫然是之前从陨石之中走出的男子。
他静静的望着这男子,仿佛在与其对视,相隔龙池与泰岳之遥。
“年后十五,上元之日,本道君在泰岳等你。”
杨熙开口了,他只是一道投影,高知陈翊时间地址。
陈翊自然不会理会,上元之日,他还要与父母过节,哪里有时间去登泰岳。
“你若不来,金陵云家,陈家,津港那一对夫妇,京都那一学子,本道君将亲自将这诸多蝼蚁从世间抹去。”
这一句话,让陈翊不予理会的目光忽然凝滞了。
与之凝滞的,不仅仅是这目光,还包括天地之气,包括四周的草木,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一般。
“你若不在乎这几许蝼蚁生灭,你便可以不来,但本道君自当说到做到。”
杨熙轻笑一声,笑声中有几许的不屑与讥讽。
当投影散去,四周仍旧如此,那龙昌只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眼前的这位陈祖,那平静的神情下,却有一种人尽皆知的怒火,只不过,这种怒火,还在被压制。
龙昌甚至连转身走都不敢,他生怕自己稍动之下,便会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
从刚刚那两袖之力,龙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这陈祖的实力绝对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月狼的嘴角也逐渐平复,它缓缓起身,望向陈翊。
“告诉杨熙,上元之日,陈无敌当至!”
从陈翊的口中,一字一顿,传出话语。
尽管,语气与之前似乎完全相同,可在月狼和龙昌的心中,却是字字如雷霆。
龙昌这才六神无主的仓惶离去,陈翊望着那遗落在地上的金卷,他也不曾言语,转身向那龙池山上走去。
月狼看向陈翊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忧。
泰岳上的那位,绝对实力不俗,从灵界降临的存在,又怎会弱小。
不过月狼也知道,杨熙已经发现了这陈祖的把柄,很明显,这一战,这位陈祖绝对会亲至,且,不死不休。
……
与此同时,泰岳之上。
杨熙正在那紫金花盛开的山峰之中盘坐,他身前有棋盘,山峰上,却有一道朦胧的虚影,不像是活人,更像是魂魄,正在棋盘的对面。
“已经有人从各界降临了,你却偏偏要杀那一介陈祖,何必?”
虚影乃是一位老者,白发苍苍,仙风道骨,望着杨熙摇头道。
“他一定要死,纵然是在灵界,金丹境能够活了一千年也不容易。”
“而且,他负有仙骨,我怀疑,他是仙命之人。”
杨熙淡淡道:“我之前一直未曾寻他,是因为我需要恢复修为。为了率先降临,我不得不斩婴归丹,如今元婴已经恢复,尽管,只是恢复到了元婴下品,杀他一介金丹,也应该足够了。”
听到杨熙的话语,老人身上的紫金长袍轻动。
“仙命之人,你畏惧他仙骨之力?”老人轻笑一声。
“谈不上畏惧,但我付出不小的代价率先至此,总不能阴沟里翻船。”杨熙嘴角挑起,露出了一抹傲然的笑容,“更何况,他这三月造势。”
“他活千年,人间本就有他众多传说,再加上如今在世人眼中有极大的威势,受无数人敬仰。”
“我若杀他,这华夏的芸芸众生,尽会敬畏于我,自此,无数人将投我门下,我自有无双威名。”
老人闻言轻笑道:“为何,他们不会恨你,憎你!?陈祖护的是华夏,而你,却并未立功德。”
杨熙不屑一笑,“憎恨如何?至多维持一段时间,芸芸众生,连自在都不得,哪里有心思尽数恨我?更何况,陈祖已死,我再做做样子,自然会引起无数人追随,死心塌地。”
“这就是凡夫俗子,他们根本不在乎是谁保护华夏,只要浩劫不临身,便足够了。”
老人闻言轻笑,“不愧是丈天门的弟子,如此见解,果然不凡。”
杨熙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望向老人,“前辈无上神通,可让泰岳一峰生花,我与前辈也时常闲聊,今日斗胆一问,前辈究竟为那一方正神?”
杨熙的神色有些凝重,眼前这一位老人,是这遍地紫金花的源头。
这是神异,也代表是上古便留下的伏笔,应是上古的存在复苏。
这也是杨熙耗费许多时日,不惜留在此地与老人沟通的目的。
他的师门更是多番告诫,丈天门可寻名山宝岳为根基,可绝不可得罪神异,否则,当有灭顶之灾。
老人看着杨熙,轻笑道:“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了。”
“而且,我这只是一缕执念,再加上漫长岁月的沉睡,能够想起来的事情不多。”
“至于此峰上的紫金花,我也不知道为何而生,只是醒来便见到了。”
杨熙眼眸微沉,很明显,这老人始终不愿意告诉对方的真实身份。
“既然如此,是晚辈冒犯了。”杨熙含笑而起,“大战在即,晚辈还要多做几分准备,便回去好生修炼,以备上元。”
老人轻轻点头,目送杨熙离去。
“说的也对,我究竟是谁?”
老人的虚影望着这一座紫金花弥漫的山峰,轻声道:“此花,又为何开?为何开?”
怕是老人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的眼角隐隐流下了一滴泪水。
……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进去了!?”
“就是,我们专门来这里旅游的,说不让进便不让进了!?”
“开什么玩笑,我还想看俺紫金花盛开的山峰呢。”
此刻,在泰岳之下,不少游客闹了起来,但很快,在一些领导的耐性解释和赔偿下,还是让这些游客离去。
泰岳,封了!
一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华夏。
普通人也因为这个消息震动,甚至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那些世家,更是为之震惊,他们隐约感觉到,泰岳之上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甚至不少世家都在打听关于泰岳的事情,这大概是年关前,最为热闹的一件事了。
京都,刚刚从五岳学院内回来的楚媚踏入到一处临山傍水的庭院内。
此时已经是严冬,雪满小路,楚媚披着狐裘,踏雪无痕。
在这院落内,一名中年人正在盘坐,院外严寒,院内,却是温暖如春。
楚媚走来,中年人徐徐睁眼,一双眼眸敛去了所有光芒,淡笑道:“楚师祖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楚媚淡淡的望向这中年人,道:“你要的消息,给你!”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玉简扔给了这中年人,“凝婴之法,应该给我了。”
中年人打开玉简,似乎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他拇指间,一枚玉扳指轻轻一动,便浮现出了一卷书。
“楚师祖,上方有命,实在是不曾有办法。”
他徐徐便要起身,似乎要离去。
“张少风,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楚媚忽然叫住这中年人,“你只是一介天兵,我好歹也作为下界众仙,为何你冲来不诉明下界的目的?”
她凝望着张少风,神情冷漠。
张少风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望向楚媚,轻轻一笑,“不可说!”
随之,张少风便直接踏步远去,让楚媚目光愈加冷漠。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凝婴之法,忽然紧握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