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国的冬天,比其他的地方暖和的多,夜凝兮所住的院子里已经开满了梅花,那是夜凝兮最爱的。
曾经,她喜欢在梅花树下舞剑,漫天花瓣飞舞的景象太美了。
夜凝兮撑着下颚,看着梅花树下冉姨跟年兆阳正在谈些什么,忽然之间八卦心起,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琳儿,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气还没消啊?”年兆阳声音柔柔的,跟他平日里那威严凌厉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夜凝兮听后,不由一笑,看来在威严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都会变得柔情似水啊。
只是,夜凝兮想起某个男人,不由的撇唇,这臭男人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哼,肯定是又被小三小四缠上了吧。
而某个正骑着快马赶了好几天路的男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啊,你可是皇上,打个喷嚏,皇宫都要抖两抖。”冉琳儿那话酸溜溜的,还白了一眼年兆阳,似乎是在说,你干脆不来得了,你要心里有我,至于等到现在才出现吗?
“哎呀,琳儿,你还不知道我嘛,自从有了你,你看我对别的女人多看过嘛?”年兆阳道,“关于那事,我知道是我错了,现在我也不是被你冷落了这么久了嘛?你要是消不了气,你打我骂我也行,但是就是不能不理我啊,你以前闹下脾气就几天的事情,可是你现在玩离家出走了,还一走就是几月,这可是你离开我身边最久的一次呢。”
冉琳儿抬眸,道,“你确定是最久的一次?”
“那次不一样,那次我都跟在你的身边,可以天天瞧见你。”
“阳哥,我离开年国这些日子,其实我自己也在反省,也想了很多,皇宫不适合我,我每天过得太累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冉琳儿背过身子,看着满院的梅花,“这样的小院,也许是适合我的,不用强颜欢笑去面对,去遵守后宫的那些条条规规,我可以做我自己,随心所欲,回去那个地方太压抑了,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的,也许哪一天就被谁害死,还要担心别的女人抢自己的男人。”
冉琳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了,容颜已老,你后宫却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众多,所以,放我自由吧。”
这些话,是冉琳儿的心里话,很久之前就想说的,可是有着太多的顾忌,这些年,都是为了孩子而活,为了这个男人而活,现在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曾经,家仇是支撑她下去的动力,认识他后,只希望能与他携手共进,白头偕老。
可是如今,她只想为自己享受生活,抛开所有的一切。
然而,年兆阳脸色却是微变,手抓着冉琳儿的肩膀,“琳儿,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可能放手的,每个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我也不例外,可是,琳儿,你在我的心中,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是你在我最灰暗的日子给了我曙光,你想要自由,好,我给你自由,但是,你再给我两年好嘛,只要两年,等我们的儿子回来,能够独当一面后,我就可以放下一切,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着,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年兆阳凝视着冉琳儿,那语气满满的真挚,听得冉琳儿心里竟然有些动摇了,“你从来都不会说情话的。”
年兆阳是个不善于说这些话的男人,可是冉琳儿没想到今日能从他口中听到。
年兆阳无奈一叹,“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我只是行动派,不是吗?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跟我回去吧。”
冉琳儿眼中满是复杂,她没办法忘记自己的儿子亲上战场时,那目光里的绝望。
那个疼爱的儿子,她平日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是却被年兆阳算计,失去了能够取到挚爱的机会。
她能理解作为帝王的苦衷,因为理解,所以她根本没办法真的去怨年兆阳。
然而,她是一个母亲,会本能的偏向自己的孩子。
年兆阳微微抿唇,看出了冉琳儿内心的纠结,他一直都知道,在认识他之前,她吃过很多苦,所以渴望亲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却因为他而破碎了,所以她离家出走了。
可是他也有苦衷的,当时收到郴国下的战书时,他也纠结过,自己儿子要娶的太子妃,他怎么会不去调查呢,所以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夜凝兮的身份后,他也纠结过,可是因为想的太多,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了那个决定,将战报拦了下来,一直到婚礼那一日。
却没想到他这么做,伤害到了妻儿。
想着,年兆阳伸手将冉琳儿揽入了怀中,轻声道,“琳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玉卿想要娶谁,都没有关系,只要孩子们喜欢的,我都不会在阻拦,我发誓。”
冉琳儿眼眶有些湿润了,这个男人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
“你点头,是答应跟我回去了嘛?”年兆阳试探的问着。
“不是。”
“你已经点头了。”
“你说我是小偷,说我偷走了你的宝贝。”
年兆阳装傻,“哪里说过啊?”
年兆阳可不想她刚刚松口,就又被她寻了借口不回去了,独守空房的感觉可不好。
“你确定,那贴了满天下的告示是什么鬼?就是我离开后。”冉琳儿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感觉。
年兆阳抿唇,告示是他发的没错,可是他那意思……貌似是有小偷的意思。
“哼,看吧,你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等你啥时候跟我解释这个怎么回事,再说吧。”
话落,冉琳儿推开年兆阳,转身离开,只不过她脸上多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还是萱姐教的好,男人啊,就不能惯着。
萱姐能做到太后这个位置,后宫还没有一个女人,看来她还得跟姐姐多讨教几招对付这个男人。
不过年兆阳却是一副苦瓜脸,怎么感觉他家的小女人似乎变坏了?
夜凝兮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忽然觉得年兆阳这个皇帝也真是可怜,他家女人有个她娘亲这样的姐妹,估计这皇帝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夜凝兮眨了眨眼睛,抽空找母后聊聊,她也学几招,看了那么多小说,结果都用不上,还不如她母后教的,学几招对付某个男人。
“你冉姨走了,你打算听多久?”
“隔着这么远,你觉得我能听见多少?”
年兆阳看着夜凝兮,心情有些复杂,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夜凝兮很熟悉,所以就派人去查了,就查到她是澜国的公主。
一个已婚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她离开就算了,还拐走了他的女人。
几个月前,年兆阳听到侍卫来报,说是紫依公主所住的客栈,一个活口都没有,他当时还以为她死了,还想着若是儿子回来,他怎么解释呢,没想到后面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她回了澜国。
而夜凝兮在澜国,是受百姓尊敬的,若不是她成过亲,嫁给他的儿子也不错。
“你方才听到了多少?”
夜凝兮挑眉,“这么远,我哪里听得清?”
“算了,听见了就听见了,你先离开这里。”
夜凝兮瞪大眼睛看着年兆阳,大叔,你搞错了吧,这可是我家,该走的是你好吧?你好意思开口让我离开我自己的家?
事实上证明,年兆阳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概这就是帝王的通病!
所以,夜凝兮打算不跟他计较,回房去。
“多陪陪你冉姨,我能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夜凝兮满脸黑线,冉姨那明明是为了防止她跟别的男人接触,盯着她呢,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清楚冉姨的目的啊。
只是,年玉卿把他和她在一起的最后机会都放弃了,注定是不会在一起了。
况且,她要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就算形影不离的跟着,那也是没用,不是吗?
而很快就应证了夜凝兮所想,因为凤子珏来了。
这一日,苏岚那个喜欢叽喳的家伙不在身边,夜凝兮闹得个清闲,耳根子也清净,打算睡个懒觉的,可是侍卫却是进来。
“公主,外面来了一个男人,点名道姓要见公主。”
夜凝兮皱眉,“男人?丑得还是美的?”
“公主,挺俊的。”
“就算长得俊,本公主也是说见就见的吗?”夜凝兮打了个哈欠。
来禀告的人想说,那可是公主你曾经的夫君呢,可是被夜凝兮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只是,来人还是有些疑惑,这公主的夫君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了?
“小六,不管是谁,都给我送客,今儿没心情见客……”
“兮儿,那你要怎么样心情才会好呢?”
低沉的声音传来,夜凝兮一下子没了睡意,这声音不就是那男人的吗?
夜凝滴低着头,这家伙来得可不是一般的慢呢。
正想抬头好好训他一顿,结果没想到凤子珏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她一个抬头直接撞上了。
“啊……”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
小六站在门口,一脸的惊愕,这男人从哪里进去的啊?
“我说你是不是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头骨都给你撞断了!”
凤子珏揉了揉下颚,“要是能把你吓死,我还真想。”
“凤子珏,你是鬼吗?”
凤子珏闻言,嘴角微抽,“我是人是鬼不还不知道吗?”
他以为,她看见他,不说激动,怎么说惊喜还是有一点的吧?
可是事实是,惊是有,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喜。
夜凝兮盯着凤子珏,刚刚那么一幢,脑子还有点懵。
在鹤来山庄,夜凝兮看见的他,一直都是带着面具的,那张脸皮也是假的,算起来,她都大半年没见过凤子珏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谁假冒的啊?
“你这副表情,怎么看都是希望我永远别出现的样子。”
夜凝兮的表情,让凤子珏心里真有点不舒服。
看见凤子珏那失落的眼神,夜凝兮瞥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小六。
“小六,你是打算我请你走嘛?”
小六愣了愣,公主那意思是他是多余的被,他可是守卫,保护她安全的,不过嘛,他还是想看戏的。
可是迎上夜凝兮的眼神,小六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