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隐隐作痛，还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夜凝兮内心是有些不安的，可是窝在凤子珏的怀中，她找到了安心的感觉，他说的话，她连一丝怀疑都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这样的感觉对夜凝兮来说，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也因为如此，夜凝兮便在前意识里认定了自己成亲的事情。
“相公，有你在身边真好。”
夜凝兮脱口喊了一句，让凤子珏一愣。
相公？
凤子珏有些激动，将她松开，“你刚刚唤我什么？”
“相公啊，怎么了，成亲的女子，不都是这样叫的吗？”夜凝兮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凤子珏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一直以来，夜凝兮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她说这样会显得更加真实。
凤子珏也没太去计较，所以这是凤子珏第一次听到夜凝兮唤他相公。
他的激动掩饰不住，她虽然忘了，可是潜意识里还是相信他的，甚至连多一句话都没有问。
“相公，我有点困了。”
夜凝兮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头沉沉的。
“好，你睡吧，我在这里。”
夜凝兮又一次的睡了过去。
凤子珏去找来莫枫看了看夜凝兮的情况，莫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还能想起来吗？”
此刻的凤子珏内心是纠结矛盾的，他想若是她永远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也听好的，可是，又不甘心被她遗忘，成为一个陌生人。
“这得问你啊，你是想她想起，还是想不起来呢？”
莫枫一语道破了凤子珏的纠结，“你若想，我可以用药，还有扎针让她恢复，你若是不愿，这样让她保持下去，也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该怎么选择，都看你了。”
凤子珏脸色有些凝重，其实不管她是不是自己选择性的忘记，但她还是她，他爱的是她这个人，只是，凤子珏能体验到那种，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过去，即便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会有疙瘩。
更何况，莫枫有办法让她想起来不是吗？
况且，失忆不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也许哪一天夜凝兮想起来了，会不会埋怨他？
思考了许久，凤子珏最后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夜凝兮自己来选择。
夜凝兮修养的几日，凤子珏已经让人将附近都清理了出来，完全看不到曾经打斗的痕迹。
“兮儿，你想知道自己拥有一个怎样的过去吗？想不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凤子珏扶着夜凝兮，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夜凝兮眉头微微一皱，抬眸看了看凤子珏，“其实你问的，这几日我也有想过，我想大概是我自己遇见什么很不愉快的事情。”
“能刺激得我忘记的事情，定然不会是很简单的事情，也许那会是我的责任，所以，想了好几日，也想过我记起那些事情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最后我还是觉得我该想起那些属于我的记忆，哪怕是难受的，无法承受的，我也想要知道。”
凤子珏深深一叹，果然没有意外，就知道问她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兮儿，如果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难以承受，你也想要知道吗？”
凤子珏看着夜凝兮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想必那些人都是她一个个亲手埋葬的，凤子珏便猜到，也许这里有夜凝兮在乎的人。
“嗯，我想知道。”夜凝兮坚定的说着，没有一丝迟疑。
凤子珏拥过夜凝兮，“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你就要承担下去，兮儿，我只给你一次可以放弃退缩的机会，你自己再认真想想，究竟要不要想起那些事情。”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要记起那些事情。”
闻言，凤子珏有些深深的无奈，可也无法选择，“既然是你自己决定的，那明日，我让莫枫给你医治，你必须好好佩服莫枫的，这样对你的情况才有帮助，只是恢复记忆的事情也急不得，你还是保持平静的心去对待。”
“嗯，我会的。”
凤子珏轻轻在她额前一吻，淡淡道，“其实我是想瞒着你的，能瞒几天算几天，可是我也知道，若是哪一日你想起来，你会怨我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尊重你。”
夜凝兮将头埋入了凤子珏的颈窝，其实她想记起之前的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
她不记得他是谁，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柔情，让她的心都不淡定了，而且她潜意识，是相信他的，甚至是依赖他的。
如果曾经他们彼此相爱，而她却忘记他，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不管是美好的记忆，还是不美好的记忆，夜凝兮都觉得那是她的过去。
忘记，只是一种逃避。
然而，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面对莫枫的治疗，夜凝兮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不是抓着莫枫那一头头发编辫子，就是趁着莫枫睡着，把莫枫衣服给了扒了。
吓得莫枫都不敢靠近夜凝兮，躲得远远的。
“公主。”
暗天走过去，轻唤了一声，见夜凝兮正碎碎念念的，走近一瞧，才发现夜凝兮在数一堆头发。
严格来说，那应该是莫枫的头发，夜凝兮一言不合就把莫枫的头发给剪了，还说是要帮莫枫解决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人的头发究竟有多少根。
夜凝兮抬眸看了看暗天，又继续数着。
似察觉到暗天还未走，夜凝兮皱眉开口，“你是谁啊，怎么站在这里不走？”
暗天一愣，她问他是谁？
显然，知道夜凝兮失忆的人，都没告诉暗天。
“公主，我是暗天啊。”
“暗天啊，嗯，我记得了。”夜凝兮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呢，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所以呢，也没有理由记得你。”
简单的一句话，没差点把暗天噎死。
“她还能跟你说话，已经算是很礼貌的行为了。”
凤子珏的声音传来，暗天转身不解的问道，“公主她怎么了？”
“逃避现实……”
凤子珏轻声说了一句，而后看了看那个还在一直数着头发丝的夜凝兮，眼底深处是满满的无奈。
之前夜凝兮说的好好的，她想要记起过去的事情。
可是，凤子珏看到的却是夜凝兮的抵触，将莫枫气得真想揍夜凝兮的节奏都有了。
难道是夜凝兮忽然想起了什么吗？
又或者是被莫枫扎针给扎怕了？
“暗天，你先下去，我跟她有些话要说。”
暗天点头，他不过是个属下，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其他的不是他能多问的。
待暗天离开后，凤子珏坐到了夜凝兮的身边，“兮儿。”
夜凝兮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凤子珏，见凤子珏脸色有些凝重，她问道，“相公，怎么了？”
“为何不配合莫枫的治疗，还将他头发剪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夜凝兮是莫枫曾经喜爱的女子，也无权将他的头发剪了，所以莫枫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夜凝兮眼神微微一闪，“我只是觉得他头发下面好多分叉了，就帮他修理了一下而已啊。”
说着，夜凝兮捧着头发给凤子珏看，“你看啊，我没骗你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戏耍莫枫呢，你这样他会很难过的。”
凤子珏说着，捧起夜凝兮的脸，“兮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夜凝兮连连摇头，“我没有想起来，只是这几日老是做噩梦，梦见一个爷爷全身都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在那爷爷身后，还有遍地的尸体，我觉得特别的难受，然后就醒过来了……”
想起那梦里的一切，夜凝兮觉得好真实，她有些害怕了。
“相公，我现在可以后悔吗？我不想去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夜凝兮委屈的像个小孩子，有些彷徨，有些无助。
若是以前的她，就算是打落牙齿，她也会将痛隐在心里，绝不会露出这般让人怜惜的样子。
想来，是夜凝兮潜意识里还记得那些画面。
“那现在就暂时不提以前的事情，等你哪天想想起来再说，好吧？”凤子珏像哄孩童一般，哄着夜凝兮。
不过，凤子珏也算是看明白了，留下的阴影还在，她是在逃避，表面放下，可是潜意识里根本放不下。
还是说，夜凝兮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自己？
惩罚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在乎的人。
换言之，夜凝兮如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心里的伤口就有多大。
“相公，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以后就不用被莫枫那家伙扎得满身都是针了。”转眼间，夜凝兮又欢快的像个孩子，还不忘吐槽莫枫，“相公，我想我之前一定是得罪过那个莫枫，你是不知道，他扎针可疼了。”
凤子珏无奈一笑，如今的夜凝兮，脆弱的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经不住一点的伤害。
夜凝兮跳了凤子珏的背后，亲昵的搂着凤子珏的脖子，“相公啊，人家可以问你一个小问题吗？”
凤子珏回之一笑，握住她的手，“好啊，你问吧。”
“我听莫枫说，我以前都不喜欢喝药的，可是现在我喝药跟喝水一样，他是不是骗我来着？”
凤子珏微微点头。若是告诉她，以前因为她不喜欢喝药，他还用嘴强迫她喝过药，会不会有些少儿不宜呢？
“好吧，反正我觉得那莫枫肯定是对我意见，不都说良药苦口嘛，我喝的药一点味道都没。”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凤子珏，忽然没了笑容，将夜凝兮拉到腿上坐下，“之前给你的药也没味道吗？”
夜凝兮嘟着嘴，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相公，人家不记得了，不过最近我喝得药都没味道，吃东西也没味道，所以人家就想问问相公，我是不是得罪那个莫枫了，不让我吃有味道的东西。”
“一会我去找莫枫说说。”
凤子珏脸色有些沉重，她这样应该是失去了味觉吧。
若不是现在她像个孩子天性，藏不住事，只怕不只是以为她得罪了莫枫，所以莫枫借她生病故意刁难她，才会来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