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是撒娇,那是比女人有过着而无不及的。
就说凤子珏吧,趁着受伤,没事就对着夜凝兮撒娇卖萌,害得夜凝兮有时候脑子短路了,做了不少蠢事。
譬如,凤子珏拽着她的袖摆,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夫人,你不是在留香楼学了挺久的嘛,为我下一次厨被,就一次就足够了。”
然后,夜凝兮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而她见凤子珏如今只能吃清淡的,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兮儿,你是不是拿我当实验啊?”
夜凝兮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都不够小白鼠的资格呢。”
“那你为什么道道菜都加了中药在里面啊,我见过的药膳也不是这样的啊。”
凤子珏这几日,算是佩服他家的小女人,想法总是稀奇古怪的,药膳他是见过,可是就是没见过什么菜都敢用草药在里面。
“谁让你不喝药的,我只能用这种法子了,不然你以为你伤口能好得那么快?”
夜凝兮淡淡解释着,随后见凤子珏还坐着,“你赶紧到床上躺着去。”
“可是我刚刚才吃了东西。”
“我知道啊。”夜凝兮淡淡道。
“你知道还让我去趟着,兮儿,你该不会是怕我出去招蜂引蝶,想故意将我养胖吧?”
凤子珏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以前他一直心疼她,让她躺着的滋味,这几日躺得他都快散架了,那感觉就是睡觉比打仗还累。
只是他失血过多,元气还没补回来,走不了几步路就觉得头晕眼花的,但是总归坐着比躺着好吧。
夜凝兮撇唇,无奈摇头,“随便你吧,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将伤口扯开,你怎么样都行。”
话落,夜凝兮转身出了门。
而在夜凝兮出去后,凤子珏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几日一直在昏昏欲睡的,今儿好不容易有了精神,他才细细回想着那日受伤的情景,他记住了那人的几个招式,那招式很熟悉。
当初看守年玉瑶的影卫都是高手来着,却是在毫无征兆下,被人一击毙命。
难不成救走年玉瑶的神秘黑衣人就是漠北?
此事想来都觉得诡异。
夜凝兮的孪生姐妹,成了年国的公主年玉瑶,还认识漠北公子。
据说,那漠北公子有洁癖,对女子更是敬而远之,怎会亲自出马去救女人呢?
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理清,不像他表面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漠北。
漠北公子受伤后,赶了几天路,才回到了漠北,然而他的心情却不是很好。
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怒了漠北公子。
“凤子珏,你到是没让我失望。”漠北公子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那表情仿佛想将凤子珏挫骨扬灰一般。
不过,很快的,漠北公子坐了下来,视线落在那小盆水里的东西,他冷漠的笑着,“凤子珏,好戏才要刚刚开始,我到要看看,禹国的存亡和她,你究竟会选择谁,哈哈……”
兴许是笑得太用力,漠北公子忍不住咳了几下,牵动了伤口。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冲着旁边的人冷漠的问道,“药怎么还没来?”
“公子,属下已经让人去熬了,属下再去催催。”
漠北公子一个看似温柔的男子,总是一副无害的笑容,可是那笑容背后却是暗藏杀机,也许就在笑得那 一瞬间就取了对手的性命。
这些年来,对于漠北公子的传闻很多,但是他本人却从未去解释过什么,以至于他在江湖中越来越神秘,而往往这样的人,却是让敌人没办法知道他的底细。
“你的伤好些了嘛?”
一紫衣女子推门进来,看到漠北公子那苍白的脸色,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漠北公子见到女子,阴霾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连语气也跟着温柔了许多,“瑶瑶,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怎么下床来了。”
“谦哥哥,方才听到你昨夜回来时,还带着伤,我不放心,就来看看你,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
那女子走到了漠北公子身边,那容颜也渐渐清晰,原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救走的年玉瑶。
“你现在还是不宜多走动,得躺着。”
年玉瑶抿唇一笑,“我知道,只是谦哥哥,你怎么被人伤了。”
漠北公子不愿多说他受伤的事情,“瑶瑶,别逞强,你的手脚筋,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接好,只要好好调养,以后你还是可以学武的。”
“我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失去武功之后,我反到平静了很多,脑子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年玉瑶的确有病,然而却是心魔,她练得那些功夫,让她走火入魔,性情大变也是其主因。
午夜梦回,她总是能梦见那些惨死在她手中的人,无法入眠。
“傻瓜,你别胡思乱想,这本来就是肉弱强食,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欺负,你明白吗?你也要记住,不管你要什么,我付出一切代价都会帮你得到,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要他吗?”
年玉瑶眼中有着少有的迷茫,不知道这几月经历了什么,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少了很多。
“谦哥哥,我不想要了……”
年玉瑶轻轻的摇头,“不想要了,其实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何那么执着于他。”
想了想,年玉卿笑了,“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过是妒忌,凭什么我生来就是一个牺牲品,她可以得到所有的幸福,能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我不爱他,而我一直想要的不过是能够跟谦哥哥在一起。”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活在仇恨当中,然后因为走火入魔,有些神志不清。
被废去武功后,她已经很久没犯病了,想得问题也多了。
也渐渐想明白,她一直追求的是什么,她一直追求的不过是想要别人认可她,在乎她。
可是,却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
她跟夜凝兮是孪生姐妹,她比夜凝兮早出生一会,所以她是姐姐。
然而,夜凝兮从小就体弱多病,因为在母体的时候,她一个人吸收了所有的营养,导致妹妹虚弱。
所以,从小夜凝兮就是在药罐中长大的,各种草药泡到大,以至于夜凝兮成了百毒不侵。
所有的人都围着夜凝兮转,她就像一个透明的,她妒忌,她换了夜凝兮的药。
夜凝兮也因此失了神志,伤了她。
父皇母后责备她,下令将她送走,从此,澜国的后宫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澜国的子民,只知道有夜凝兮的存在。
而夜凝兮也忘记了还有她这样一个孪生姐姐的存在。
被亲人抛弃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小小年纪的她一个人住在深山里,夜里好黑,她好怕,可是没人会在乎。
那年,她八岁,她失手打翻了烛台,火烧得好大快要将她包围了。
是漠北公子将她救走,从此她生活在漠北。
直到那一年,漠北说,要送她去年国,去过公主一样的生活,不用在漠北吃苦。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他需要她去年国。
所以,她成了年国的公主,年玉瑶。
而他也喜欢叫她瑶瑶。
所以,渐渐的,她已经遗忘了自己曾经的名字。
“瑶瑶……”
年玉瑶从思绪中抽了回来,“谦哥哥,送我回年国吧,我想母妃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漠北公子委婉的拒绝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她出现在年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你告诉谦哥哥,你还要凤子珏当你的夫君吗?”
闻言,年玉瑶苦涩的笑着,“对于凤子珏,我只能说是因为妒忌,才喜欢他,可是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见不得夜凝兮过得太好,也可以说是把对谦哥哥的感情寄托在了凤子珏身上,因为你们之间很多时候那么的神似。”
话落,年玉瑶低垂下了眼帘,“我以为,我跟谦哥哥说,我喜欢凤子珏,我要凤子珏做我的男人,也为了报复夜凝兮,我以为你会生气的,毕竟我陪着你这么多年,你不会允许我喜欢别的男人,可是我错了,你不生气,反而支持我,还帮我抓住了凤子珏,让他成为我的阶下囚。”
“那时候,我便知道了,谦哥哥对于我来说,只能是亲人。”
不知为何,年玉瑶想在此刻将自己的内心话说出来,也许是害怕他树敌太多,哪一日就这样消失了。
也或许是害怕她有一天就这样死去。
“瑶瑶,你从来都没有……”
漠北低喃着,似乎在控制着心底深处的一丝情感。
“是啊,我从来都没说,因为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有时候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你都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懂我的,所以我以为你帮我抓来凤子珏,只是为了让我断了对你的心思。”
“我不是……”漠北公子想说什么,终究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年玉瑶对于漠北公子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可是每一句话都让漠北公子的心刺痛着。
“谦哥哥,你不用解释的,我懂,我会当你唯一的亲人,彼此的亲人。”年玉瑶说完,似乎洒脱了不少,“谦哥哥,你好好养伤,以后我们就在漠北这个地方,什么都不要去抢,去夺了好吗?”
不抢,不夺?
漠北公子哭笑,这怎么可能呢,若不争不抢,现在他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
曾经,他不过是饿得快死了,抢了一个包子,就被打掉了一颗牙齿,还被小孩子欺负。
那时候,他甚至想过自尽,与其这么屈辱的或者,不如死了干净。
可是,忽然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女孩出现了,“哥哥,你疼不疼啊?”
那时候,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却是一点也没嫌弃他全身脏兮兮的,还是个小乞丐,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他红色的眼睛。
“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红玛瑙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