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沫汀带傅战冷几乎逛遍海楼市所有的农场,虽然这里的三伏天并没有多热,但太阳还是蛮大的。
孙沫汀脸上的墨镜几乎没摘下来过,肤色晒黑了好几度,可傅战冷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皮肤晒成小麦色似乎更具有诱惑力了。
长成这样走在路上委实招风,远隔市中心五十多公里可以称得上郊外的地方因为一处雪山已经发展成著名的旅游景点。
也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除了这种反自然现象,昼夜温差也算是特色,傅战冷的车速很快,他们到达山脚只用了半个小时。
她下车后直奔后备箱拿下他们带来的各种用具,轻车熟路的往肩上背,重的自然而然的都留给傅战冷,在她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太过自然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傅战冷已经把包提起,笑着看她:“在等我吗?”
原来有些人的眼睛里真的会有星星,如果他没有说话,她还能多看会,她果断撇过头,一副假装没听到他说话的样子。
傅战冷不怒反笑,孙沫汀见他动作反常,分外尴尬,不喜欢解释的她开始解释个不停:“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呢对这雪山太过熟悉了。”
他挑了挑眉表示他并没有误会:“为什么熟悉,常来吗?”傅战冷向她抛出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却改变了孙沫汀的神色。
她背了背肩上的包,目光因为这雪山变得悠远,三年前她于那场车祸醒来,太多的未知充沛在脑海中,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休整了大半年。
第一个来的地方也是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座雪山,因为她熟悉的是山顶上的日出,一不小心就会沉醉其中。
有次她甚至为了看日出,在山顶安营扎寨了三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说不通的事,清晨看着如同蛋黄一般的太阳,她会莫名的流泪。
心理好像封存着一股巨大的悲伤,唐云礼像她解释是车祸的后遗症,她表面上答应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跟车祸无关。
“雪山上的日出很漂亮,而我恰巧又喜欢看日出而已。”确实她能想到的没有别的原因,孙沫汀眉宇间的忧愁让人心疼。
气氛一下转换的很奇怪,傅战冷看着她下意识疾步的背影,伸出的手想要安慰一下她,却迟迟落不到她的身上。
“和我一起……”
他的声音很低,孙沫汀没有听到他说话,狐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到。”
她回头正好对上傅战冷忽然放大的脸,呼吸一滞:“你……你……”
“我还以为你是跟我一起出去不知所措,孙沫汀,你忘了我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让你重新记起。”
孙沫汀汗颜,敢情这人又把她当成了他的先夫人,虽然这可以理解,毕竟唐云礼让她出现就是用这个套路,虽然拿别人的伤口做文章很不靠谱,但比起唐氏的产业……
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这不靠谱的行为只限于她心情好的时候适用,不然谁愿意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替身。
“傅先生,请你分清楚,我和你的先夫人是两个人。”
“陪我在雪山上看场日出,我可以终止收购案。”傅战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并不是生气而是伤情。深潭的眼眸越发明亮。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淡淡应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容易生存的,即便高高在上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比如永远也换不回的爱人。
山顶上很多慕名而来露营的人,山脚长裙,山顶棉衣,也算是奇观之一,孙沫汀为难的看着巨大的帐篷,忍不住吐槽。
“傅先生!你确定要把搭建帐篷的活全权交给我吗,估计明天早上的太阳出来后也不一定能住进去。再说……”
“你为什么只带了一顶帐篷,所以你今天晚上要睡到外面对吗?”
傅战冷痞痞的笑:“不如谁搭起来帐篷归谁。”
孙沫汀:“……”
傅战冷搭手以后,帐篷很快搭建成功,孙沫汀裹着厚重的毛毯,静静地仰头看着满天繁星。
旁边的傅战冷从炭火旁拿了两个玉米,递给她一个:“在想什么?”
“我在想自己竟然跟一个完全没有花边新闻富豪呆在一起看星星,等日出,如果我跟你的先太太长得不像,你也不会理会我的吧。”
傅战冷眼光忽然变得寒冷,复杂的神情孙沫汀看在眼里,她心中一片哗然。果然是因为这个,没想到这个傅先生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惜,没有机会见见他的妻子了。
“我真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能得到一个人倾心相待。”她啃了一大口玉米。
“她……很善良,笑起来温婉动人,只要有她的场景都会变的美好……”孙沫汀哆嗦了下,避开傅战冷越发炙热的眼光,他已经习惯她这个替身了吗?
这样,也好。
相处几天傅战冷惜字如金,说的话都没有这几分钟多,只是她听着听着声音便戛然而止,她以为他是怎么了呢。
转过头才发现他脸色苍白,苍白中带着灰气,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她顿时慌了手脚,挺直身体,披在身上的厚毛毯也随之掉落。
“傅先生!傅先生你怎么了,我胆小,你别吓我。”
傅战冷在心里咒骂: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疼!
他勉强浮起一丝微笑:“我没事,明天早上就会好。不会……误了你看日出,”
那抹笑在孙沫汀看来还不如不笑好看,明天早上!现在才几点啊,离明天早上还有十几个小时,他打算就这么一直疼着?
“这个时候当然是你自己要紧,还管什么日出,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救助站,你等一下,我去找人……啊!”
她刚刚起身就被他握住手,往他的方向用力,她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傅战冷的眉头又皱紧几分。
“你身上有伤口吗,我是不是碰到了?”她不晓得傅战冷究竟是哪里痛,俯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傅战冷瓮声瓮气:“只是胃痛,不要找救助站,他们只会输止疼药,你不要害怕,我真的休息一会就好。”
孙沫汀点点头:“那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刚要起身又被傅战冷按了回去。
“你就这么陪着我就好……”
她身体慢慢柔和,虽然出国三年她不是第一次跟男人有肌肤接触,毕竟她也交了不少男朋友,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真的只有这一次。
不过,让她彻底放松的不是时间,而是傅战冷身上大卫杜夫的冷水香,她竟如此贪恋男士香水的味道,她一度以为自己有点轻微的心理变态。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并不清楚,只是半夜她半夜被冻醒的时候发现傅战冷满头大汗,她摸了下他的额头,滚烫无比,孙沫汀拍着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办。
“傅先生!傅先生你还好吗?”
无人回应她。周围一片漆黑,她掀开他身上的厚毛毯,冷风灌进他的衣领,他不住的哆嗦。
孙沫汀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努力往帐篷处挪步,几十米的路她走了很久,倒在帐篷里的傅战冷抚着胃不断发出闷哼声。
她把手搓热,放在傅战冷的胃上轻轻揉按,他紧皱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不少,但额头上仍旧布满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不过,厚重的呼吸倒是渐渐平稳,孙沫汀趁他睡安稳后,穿上大衣起身,去找附近的救助站。
乌漆麻黑的路,她只能凭借手机的光往前走,她想着等傅战冷恢复正常后,一定得让他好好谢谢自己,仅仅是放弃收购案也委实太便宜了他。
傅战冷再次睁开眼时被阳光猛烈的问候了下,他下意识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忽然觉得右手边被压着,转过眼看到孙沫汀趴在一旁。
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的心因为他她恬静的睡颜化开一片,拇指轻轻按压她的手背,她消瘦的面容让人心疼。他就这么看着,时间就这么流逝也不错。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他起身去拿手机,裴晋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就如同催命一般。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想都没想就接听。
“收购案终止,你先回南川。”
裴晋愣了下,三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停止工作进程:“出什么事了吗,上次你让我调查的莱茵庄园,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唐先生除了一个义子外还有个义女。”
“从小收养?”
“根据消息反馈,是这样的。”
“别人我信不过,你亲自去调查,务必查清楚唐先生义女的来历。”他话音未落,那只被紧握的右手有了力道,趴在他身侧的人动了动。
傅战冷果断挂断电话。孙沫汀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看到已经醒来的傅战冷松了口气,一想到昨天她的心酸经历全身骨头都痛。
“傅先生,你终于醒了,昨天你忽然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不吉利的话她从来不说。
“你心疼了?”
她无奈扶额,觉得他一定是脑袋烧坏了才问这样的问题:“我是心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