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他已经把该说和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她冷冷地，冷冷地一笑，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的目光真冷，真比这秋夜里的月光还冷，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以为，他还会相信她这一句话吗？
“心儿，你别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冷傲月轻轻地、慢慢地吻过她修长的玉脖，撩开了她的衣裳，月光透过雕镂的窗花照进来，寂寥如霜，照在她雪白的玉体之上，美得分外的撩人，可他的心里却是炙热的，滚烫的。只是，她的心呢？她的心意和他的是否也是一样？
他想问个明白，可目光停留在她玉体上那一刻，呼吸却滞住了——为什么，她的锁骨下，会有几个印痕，很明显的印痕，就像是……就像是，吻痕。
冷傲月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离宫之前，夏侯沁心酥胸之上，是根本就没有这些印痕的，绝对没有。
可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真是吻痕吧？
其实，早上他一回宫，就听说了：关于夏侯沁心与千夜的传言。
他们二人的传言，在后宫里，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冷傲月是在往御书房的途中，无意中听到几个宫女说起的，说得有声有色，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有的说，夏侯沁心没有去观鹭台参加齐娅姝所设的宴席，却偷偷跑到御花园里会情郎；也有的说，他们两人躲在假山后，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有的在说，昨夜千夜与夏侯沁心就在紫祥大殿里，一番云雨，结果被小叶子撞了个正着，还说得有板有眼。
冷傲月当然是不会相信这些可笑的传言，更何况，他刚听了吴程远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就更是不会相信了。千夜一直跟着夏侯沁心身边，也难怪宫里会有风言风语，他只是没想到他出宫才那么一天时间，这些流言就传得这么的厉害。
他本来还觉得无聊至极呢，可是，就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齐娅姝却突然到御书房去了，还跟他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先是问他，夏侯沁心的身子有没有好些，后来，又说什么“有千夜大人在照顾，自然是不用担心了”，这明摆着就是在挑拨。
冷傲月一气之下将齐娅姝大骂了一顿，这才气冲冲地回了紫祥大殿，在宫殿外，看见千夜的时候，他就发觉千夜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了，也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别人怎么说，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如今，可如今……夏侯沁心身上的吻痕……这，这又如何解释？
冷傲月一咬牙，将那翠绿色的抹胸扯下，登即就发现了，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居然也有好几处印痕，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顿觉一阵晕眩，险些就昏了过去。
这不可能的！
夏侯沁心和千夜？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心腹，他最信任的人，他们两个……怎么会背叛他？
他真的不相信！
宁死都不愿意相信。
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愤怒和猜疑，他试探着，问道：“心儿，听皇后说，你昨夜身子不舒服，没有到观鹭台去，是吗？”
夏侯沁心还沉浸在五年前的回忆里，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那么……”冷傲月问不下去了，他心里，明明在告诉自己，夏侯沁心和千夜之间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奸情，却又忍不住，要怀疑，要猜忌。想要问个清楚，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如果他们是清白的，他这么一问，岂不是更伤了夏侯沁心的心？如果……另一个如果……另一个可能……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倒是宁愿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冷傲月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看来，朕真的是累了，很累，很累了。”他说着，无力地倒在了龙床之上，阖上双眸，倒似要睡去了。
冷傲月那热情突然的冷却，多多少少都让夏侯沁心有些困惑，是不是因为她不肯承认那些事，让他失去了耐心？如何就如何吧，只要他不再追问下去就好。
夏侯沁心暗中松了一口气，她也觉得好累了，被冷傲月这么连续的*问，她几乎都要崩溃了！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将所有的真相告诉冷傲月，其实她不说，冷傲月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口否决了，无论冷傲月怎么说，她都一口的否决了！
一个痛苦还不够吗？何必要两个人一起痛苦呢？
夏侯沁心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事，想到伤心之处，仍不免悄悄地洒了几点泪，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也不觉有半分的睡意，但她又不敢辗转反侧，生怕惊醒冷傲月，就一直这么躺在，睁着眼，望着地上那雪白如霜的月光。
冷傲月突然转过身子，夏侯沁心一惊，忙阖上双眸，假装睡着了，虽然看不见，但她却感觉到冷傲月翻来覆去，好几次，还轻轻的叹息着，最后，索性起身下床，夏侯沁心悄悄地睁开眼，看见冷傲月居然推开窗户，坐在窗台上，一个人对着夜空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她对冷傲月太残忍了，还是冷傲月对她太残忍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近得，只隔了一层纸，一层薄薄的纸，可是，那层纸，却始终没有被捅破，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很遥远，很遥远，虽然，明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彼此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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