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面而来。
街道上仍是车水马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店家端着一屉包子,上前说道:“两位,慢慢用,醋和蒜在旁边的盒子里。”
我平复下了情绪,微风带走我身上的冷汗,看着店家正在忙碌的样子,我问道:“老板,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坐在这儿?”
“什么白衣服男子,对了,你们爷俩刚才怎么直勾勾盯着那边,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听了这番话,我和宝蛋对视一眼,现在也没心思吃饭了。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老板也没再继续追问,不过白蛇神将竟“特么的”找上门来了,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起来。
而且刚刚的一个照面,对方所展露出的实力,让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若想杀我们,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当时也没心思再吃下去了,我和宝蛋心事重重,本来寻思着今天去欧瑾璇她家吃饭,现在一看,还吃个锤子啊,再这么耽搁下去就没命了。
我们俩低着头,过了一条马路以后,宝蛋缓缓道:“我看还是算了,白蛇神将已经看到你我,如果真要弄出点什么事,我怕你受到牵连,到时候也活不了。”
我说:“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我心里也是挺绝望的,现在无非只是嘴硬罢了。
宝蛋双手插兜,深吸口气:“其实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白蛇神将还算宽容,给了我三天时间,对了,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如果你娶了我妈,我临走时送你份大礼。”
我知道宝蛋没开玩笑,可婚姻的事情强求不得。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哪里能说安定就安定下来?
说实话,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心里多少也明白,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算的。
结果宝蛋远比我想的要淡定,我们俩去超市买东西,他说:“我有一个想法,想参考下你的意见。”
我愣了一下,说:“呦呵,真没想到,你这么‘隔路’的人,还能向我寻求意见?”
“切!你要是不愿意听就算了。”宝蛋歪着头,眼珠子白愣我一眼。
我说:“爱听爱听,你这个小屁孩难得听大人话。”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深吸了口气,稚嫩的脸蛋显得几分纠结。
“如果我继续装病,等死了以后,她会不会好受点?或者我想个办法,闹一闹,让她讨厌我,那样她就会喜欢新的孩子了。”
“你没病吧?”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宝蛋一把将我手打掉,我继续说:“是不是割包皮发炎把你脑子烧坏了?临死前还要折腾一下,你这不是找挨揍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记住,你妈妈爱你,不会因为你是否聪明伶俐,是否乖巧而爱你,而是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也是她的全部,就算你是真的傻子,或者是缺胳膊断腿的畸形儿,她也不会抛弃你,可现在反过来想着折腾她,让她讨厌你,还是人吗?”
看着宝蛋愣神的样子,我对着他的额头来了个“脑瓜崩”,疼得宝蛋抱起头蹲在地上,说:“陈正,你这样对本神,小心我报复你!”
我感慨道:“看把你牛逼的,好好想想怎么过好最后三天,我也催一催朋友,能不能救你,只能看天命了。”
那天我们在超市买了很多的东西,等着回到欧瑾璇家的时候,她很是抱歉,感慨最近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说:“没事,我俩投缘,搁着上辈子没准还是亲戚呢。”
宝蛋忽然说:“妈妈,我饿了。”
“饿了?好好,妈给你做饭吃!”欧瑾璇眼泪当时就出来了。
我都恨不得踹这小子几脚,这些年他一直装疯卖傻,欧瑾璇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药,可宝蛋仍然是铁石心肠,从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情绪。
当天晚上,欧瑾璇做了一桌子的菜。
她的厨艺高超,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
吃饭的时候,她还问我,怎么宝蛋突然就好了?
我只能与她解释,最近在给宝蛋做针灸。
这是一门独门绝学,不能轻信外泄,否则被人知道就不灵了。
所以,宝蛋这些日子才经常跟我在一起。
这几天他基本上已经痊愈,只需要再巩固几次,便能彻底根治他的病症。
欧瑾璇擦着眼泪说:“陈师傅,我们孤儿寡母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好了。”
“没事,我和宝蛋也是有缘分。”我安慰了几句。
欧瑾璇欲言又止,但借了点酒劲儿,主动道:“陈师傅,我知道你懂一些本事,这样吧,你让宝蛋拜你为师怎么样?”
“我才不呢!”宝蛋拒绝道。
欧瑾璇说:“乖,这事儿你说得不算,听妈的。”
宝蛋无奈摇摇头:“随你吧。”
我说:“实不相瞒,过几日我要去远行,可能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拜师的事情还放一放。”
宝蛋说:“我建议你别乱走,老老实实留在城里,娶我妈当老婆,留下来做我爹,我帮你。”
“你一个小孩子,别乱说。”
欧瑾璇很是紧张,也不知道她是喝酒的缘故,脸颊变得分外红润。
我说:“没事儿,最近让宝蛋和你在一起,等我忙完了就来接他。”
欧瑾璇定定神,开玩笑道:“竟然换你来嘱咐我,这感觉宝蛋像是成了你儿子一样。”
她说完意识到有些不妥,使得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这时欧瑾璇起身去盛饭,我和宝蛋聊了一些接下来的打算,不过这臭小子什么也不说。
后来在她家待到很晚,回去的路上心思有点乱,索性选择步行走了好一阵。
路上我也在想解决的办法,可白蛇神将实在超乎人类力量的范畴。
作为镇守华夏的二十二神将之一,就连我体内的妖龙都对他畏惧三分。
除了范无救提出的方法之外,别无选择。
然而就在半夜十一点时,我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的号码打来,我接通以后,听到一位男子的声音:“喂,你好,是陈正吗?”
“你是哪位?”
“真是你啊,我啊,王老臭,前几天你不是托我给你找个孩子吗,我找到了,你在哪?要不要来看一看?”
第537章陈霸天
一听这番话,我当时就精神了。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白蛇神将只给了三天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一整天,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准备。
我忙问道:“你在哪?咱们见面说!”
王老臭忙说:“弟弟,咱们一码归一码,该给的钱,你可不少了我。”
“把地址告诉我,只要条件符合,我亏不了你!”
我和王老臭简单沟通几句,连家都没回,直接坐车赶到目的地。
约见附近一家医院的急诊室,我到那儿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
在医院急诊室的大厅里,我进去以后左右看看,没瞧见人影,刚拿出电话,忽然听见拐角处王老臭的声音:“兄弟,这儿呢!”
瞧见对方在急诊室应急通道,我走过去以后,王老臭穿着紧身半袖,戴着一串菩提子,手里面还盘着核桃。
他指着长条椅旁的小男孩,说:“瞧见没有,角落里蹲着的小男孩儿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小男孩儿坐在椅子旁,玩弄着手里的魔方,看我来了,将魔方放下,抬起头看向我。
一双笃定的眼神,让我怔了一下,在一瞬间想起了宝蛋。
他与宝蛋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只差了时辰,整体上还会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没想到,他们的神态竟会看起来竟然如此之像。
我深吸了口气,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说:“陈霸天。”
我愣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好名字!”
陈霸天淡淡道:“我自己取的,以前我叫陈小天,但是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够霸气,同学们总欺负我,所以我叫陈霸天。”
“我倒是觉得小天会比较好听一些。”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他告诉我,你有钱,能救活奶奶。”
陈霸天始终冷淡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他眼眶很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说:“可以,你奶奶住院的费用我全出,而且我保证她会活下来。”
陈霸天说:“那就可以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我说:“这样吧,我先救你奶奶,等她脱离危险以后,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这个时间天还没亮,就算去寺院,也没有开门。
短暂的交谈,我在王老臭口中得知,陈霸天的父亲叫陈发财,虽然叫发财,可实际上不仅没钱,还欠了一屁股的饥荒。
王老臭过来催债,他们家里就这么祖孙两个,王老臭要债向来六亲不认,用尽手段,但是他真没辙,因为这个老太太是个残疾人,瘫痪在床上,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孩子。
无往不利的王老臭在这儿吃了憋。
就这样,他坐下来心平气和与陈霸天聊聊,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结果就这么三言两语,王老臭恍然记起我说过的话,就问对方的生日,没想到还真就对上了。
王老臭也是要债心切,他知道这家人没钱,我有钱,就想到给我打电话。
得知了这些消息以后,陈霸天说:“我就一个要求,让我奶奶活下来,健康活下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我又不是神医,瘫痪在床的事情真让人没办法。
但现在这又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深吸了口气,说:“这样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
陈霸天将魔方放入里怀兜,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要求,但如果我奶奶要是死了,无论你许给我什么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的。”
我点点头,询问他奶奶姓名以后,我便离开急诊室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联系范无救。
最近阴间的信号不好,沟通起来特别费劲,好在医院的阴气重,这对于信号也是一种加持。
我到了洗手间,没有井水就用自来水,一边擦着镜子一边念叨着范无救。
过了不一会儿,镜子里出现一团黑雾。
老范那张黑脸随之出现,“贤弟,这大清早叫我干什么?”
恍然想起阴间与阳间的时辰不一样,时间紧急,我也没顾上那么多。
老范打着哈欠,像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我说:“老哥哥,帮我个忙,我想找一下附近的城隍土地打听点事儿。”
“我当什么大事儿呢,原来是找人啊,你自己不有巡阳司的令吗?拿着令牌到过往寺庙、宫观都行,想找谁,对着令牌喊谁的名字就行。”范无救揉了揉眼睛,又说:“你这是哪条街?我给你查查归谁管。”
我寻思着自己这个巡阳司当的也不称职,这么久了,业务还是一点都不熟练。
等我把地址报给老范,他笑眯眯查了一会,又说:“查到了,叫‘刘铁柱’,刚上任的土地爷,在这一片儿好使。”
“谢了老范。”
我刚要挂断,老范又说:“兄弟,我瞧你行色慌忙,是不是要做之前那件事?”
我点点头,没有多言。
老范常叹口气:“那我可要提醒你,切莫大意,沾染因果债,八辈子难消除。”
等我挂断信号,镜子面的雾气也随之散去。
我一回头,看到俩病号站在门口。
他们想尿尿,结果谁也不敢进来。
瞧我的眼神,就像看精神病一样。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俩人转过身,根本不敢和我对视。
显而易见,他们俩真把我当精神病了。
离开医院,我凭借地图找到最近的一座寺庙。
阴曹地府的机构,不属于道家,也不属佛家。
他更像是独立出去的,但对于两家,都会给一些面子。
当然,民间传说经忏能赎罪,莫非阎王怕和尚?
至于土地爷,皆为本地户籍的人担任,只有那些生前是大善人,或者六代宗亲皆积德行善,以及做出过重大贡献,在当地有着很高威望,且心地善良之人,这些人死后会被封阴神土地,守护一方。
最重要的还属“善念”,因为人活着有皮囊,灵魂藏在皮囊之下,万般念头也在皮囊之下,外人难以窥其善恶,可一旦人死之后,没了皮囊遮掩,所有的恶劣行径,都会一一显露。
我想找土地爷打听一下陈霸天他奶奶的事情,寿元长短,土地爷那里都有记录。
如果她本命该绝,那我只能想办法为她借寿。
若是命不该绝,才有可能想办法救活对方。
而肢体残疾这种事,也要分“因果病”还是“实病”,总而来说,不管任何事都需要找土地爷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