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长久的沉默着,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两个被命运摆布的灵魂在这个夕阳落山的黄昏,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学文毕竟是个男的,他缓缓的推开了她,将青霜扶正,他知道这样的景象此后都将不在有。这么美丽的百灵鸟,又岂能是他这样的泥腿子所能沾染的。她羡慕的只是笼子外的自由和来自陌生男人的温暖而已。
夕阳即将落山,渭水原上的温暖很快就将和沉下去的夕阳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将重新回去她的鸟窝,他再不说出口,恐怕以后都将在没这个机会。
学文很艰难的张口:“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不过你不愿意帮的话,就算了……这实在很强迫人意。”
青霜侧过脸问:“什么忙?”
学文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呢,他本来的打算是让吕家蓉去说,或者吕家蓉来帮也是一样,她性格豪爽,可是他又怎么还能麻烦她呢,他已经拒绝了人家不止一次好意。
“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吧,咱们都是命苦的人!”
是啊,他们都是命苦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学文稳了稳情绪,理了理思绪,“我想让你当我两星期新媳妇……不过……当然是假的……”她看着青霜诧异的脸色,忙解释:“不用过门那种,也不要睡在一起,就是那种……那种……”
“我不会说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学文丧气的叹了口气,他懊恼自己连这个简单的事都说不出口,以后还怎么开厂招人,出人头地。
“我帮……什么时候!”青霜回答的很干脆。
这让学文感到异常的欣喜,情绪一变,话也不再打结,他立刻说出了他的计划:他打算让青霜来扮演这个假媳妇,自己再去找两个媒人,最后能找两个年纪大的人,当她父母,开沙场的启动资金就从骗自己父亲魏新民的十万彩礼而来。
青霜越听嘴张的越大,这确实是一个很出乎意料的计划,她听的戏文多,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过了一半晌,她才笑说:“你就不怕——我卷了你那笔钱逃婚么?那可是一大笔钱呀,十万块,够买咱们县城一套半房子里,你这么轻易交在我手里,真就不怕我不给你?”
学文其实也有一点点的担心,真的,他和她确实认识不长,她的性格为人,亲戚朋友,都是从她的嘴里听说的,至于真实情况什么样,自己完全不知道。真要万一如她所说,她卷了钱完消失,自己还真没啥办法。
但此时决不能说些不信之类打击人的话。热切的想翻身的念头强烈的压倒了他的理智。
“怎么会?”学文故意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脸上摆满笑容,“你不是当老师么?我那么点钱,还不值当你一份工作,不至于的。三国演义上不是说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自然不会怀疑你!”
“那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媒人父母什么你也不用操心,我都给你办的妥妥的,就是,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尽快,最好是明天就好!”学文很干脆。他是真的很急。
“那行,你等我的好消息呗,不过……我怕真这样做,会破坏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反正只要做了这事,我在你父亲眼中,估计就是骗子妖婆之类的形象呢。你怎么补偿我?”青霜最后一句问号直接将学文问住了。是的他怎么补偿她呢?
“你说吧,只要厂子开起来,我怎么样都随你。”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女人什么都有,要钱钱不缺,要人,自己自己穷皮一个,又能给什么补偿,最多请她吃一顿饭,说些谢谢之类的话呢。
“那你等我好消息呗,我还是去你那个院子么?你父亲叫啥?到时候我怎么找你?”
“魏新民,到时候你找这个人就行,他是我爹。地址在南关天门山下的新村,你给媒婆彩礼说的多一点,最好是十一二万,见面礼什么也咬的多一点。我没经验,怕到时候又缺钱。”
“嗯,我们走吧!”下山的时候青霜的心情很好,脸上也洋溢着一份幸福感,仿佛助人为乐让她找到了生活的快乐源泉。
学文将她送回了酒店,立刻开始张罗自己的‘亲事’。
他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水泥木板都堆在了房顶上。将中间客厅用报纸和塑料纸糊了一遍。魏新民有点奇怪的问他。学文张口就说:等下次再有人介绍亲事,也不至于因为这些面子上的事把亲事搅黄。
魏新民欣慰的看着他,是的,自己的儿子终于开始理解自己的苦衷。他拍了拍学文肩膀,“不是爸不想帮你,等你成家后,咱们三个人一起挣,过个几年就能将你的愿望实现。事情分个轻重缓急,你年龄大了,爸也老了,最操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弟弟志武是念书的,房子媳妇让他上大学了自己弄。再说,那时候你弟弟志武还能帮补你两个。”
学文在心里说:等你钱到账了,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城里正在大拆大建,正是需要泥土砂石的时候,过个几年,房子建起来,弄个沙场还有个毛用。
他这些话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说出口。
这一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担心吕青霜只不过是说着玩玩,一会担心事就是成了,钱怕是不能轻易到他手,一会又担心他父亲识破他的‘阴谋’。直到天快亮时,才隐隐呼呼睡了过去。
吕青霜并没与食言,第二天中饭一吃过,一个年级三十七八的妇女叩开魏家的木板门,问了句:“魏支书在家么?”
学文在房子里一听,立刻支棱气耳朵细听。
魏新民此时正在房顶往砖头上浇水,听到门外有人问他,在房顶探出个头问:“是谁找我?什么事啊?”
那女人笑道:“支书在就好,我们面生,你该没见过我!我是你们村陈敏仁老婆的亲戚。她托我过来的!”
魏新民忙下了房,他走的有点急,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为了自己儿子的亲事,他确实拜托过陈村长老婆,他乐呵呵额看着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