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伟心里一紧,早已明白这人是来惹事的,看他样子就不是学生的样子,肯定是混社会的混混,而且是家里特有钱的那种,那个摩托车大几千块,一般的家庭根本买不起。
他寻思许久,自己最近并没得罪什么人,志武也从来不是惹是生非的主,难道是安大奋叫了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王秋伟身量比他矮一个头,但自小到大就打架斗殴,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他已经想下去教训教训这个有钱装叉的二逼。
在扑上去之前王秋伟早已算好,他们两个打一个,手里都没有器械,完全可以把这孙子打趴下,志武虽然是个好学生,但这种事也向来不落人后,因为他一向标榜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况且这种事他们三以前也没少干,要不也不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王秋伟心里很有数,只要自己动手,志武肯定也会跟着上。
想着能在美人面前露脸,心里美滋滋的给了志武一个会意的眼神,志武一下子读懂了,会意的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跟了上来。
不料这杂毛完全没看他们,摘下墨镜,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吕素蓉:“你转学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擦,感情他们两个认识,看杂毛神色,难不成以前还是男女朋友?王秋伟瞬间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纯纯而美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交这种烂人当男友呢。
在他的观念中,染着杂发文身的混混都是垃圾。
他回头看去,见志武也是脸色苍白,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显然,他们都想到一处呢。
吕素蓉骑车绕开他,同样冷冷的:“跟你有关系么?”
杂毛似乎没料到这女孩会不给她面子,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油门轰了一下,又堵在吕素蓉的骑行道前。
很显然,他和志武都猜错呢,这小子不过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但这个结果让王秋伟很振奋,至少说明他们关系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者这眼前的杂毛跟王秋伟一样,扮演的是一个追求者的角色。
王秋伟立刻挺胸突肚,理直气壮的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不表现,还等什么时候,这二货完全就是给自己再美女面前展示英雄主义的机会。
王秋伟自行车横在他面前,用鼻孔看着他:“人家姑娘不愿意,就别挡着人家,你说是不?”
杂毛因为被女孩拒绝丢了面子,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正好王秋伟闯了上来,见他比自己还低一个头,不屑的看了王秋伟一眼:“哟,护花使者?”
吕素蓉一声不吭又往前走,杂毛依然挡了一下,王秋伟突然装作很嚣张的一脚踹在他摩托上,
杂毛冷笑一声,身子突前,一个肘拳砸在王秋伟脸上,草!鼻血漾出来时,王秋伟才发觉自己挨揍了,他虎吼一声,向志武挥了下手,两人同时扑上去,双拳难敌四手,只不过两个回合,二人就将杂毛按在身下。
他们都是庄稼人出身,虽然身材矮小,但一身的腱子肉,刚开始杂毛还能回两拳,但王秋伟一膝盖顶在他脸上之后,就变成了只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王秋伟心里妒恨,又加之自己被打出了鼻血,此时拳头一下比一下重,直如挣命一般。
吕素蓉刚开始很镇定的看着他们打架,血点渐渐散开来时,才突然变的有点慌,她急的拉一会王秋伟,拉一会魏志武,嘴里叫着‘住手,住手!别打了!再打死人呢!’最后几声喊叫声里,几乎带着哭音。
王秋伟站起身,又发泄似的踢了一脚,王秋伟在那新款摩托车上一边踹,一边骂,“我平生最看不得装逼犯,尤其你这样的,有两小钱就调戏人家漂亮姑娘!”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王秋伟力气一发泄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怕被校长和老师撞见,惹出点什么麻烦,
赶紧一手拉了吕素蓉,一手拉了魏志武,等出了人群。吕素蓉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杂毛。
那眼神在王秋伟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眼里并不能完全读懂;似乎是怜惜,又似乎是不甘,又似乎是厌弃。但王秋伟知道,这个少年在她心中,肯定会有一个位置。
这让王秋伟有点伤感,又有点不甘,虽然打架打赢了,心里却觉得浑身不得劲。但吕素蓉也没有再闹,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很乖巧的跟他们走在一起。
三人骑车过了菜市口,大十字,快到桥梓巷时,吕家蓉突然下了车,说:“我家到了,你们走吧!”
王秋伟也下了车,说:“我送送你吧,万一那小毛贼再来纠缠你,我好帮你打发!”
吕家蓉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淡淡的说:“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往后熟悉了,你自然会知道我家住哪里,何必急在这一时!”
目的被揭穿,王秋伟尴尬的一笑,“好吧,那你走吧,我们不松你呢!”
吕家蓉看了他两一眼,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淡淡的,既无笑意,也无哀伤。仿佛他两跟空气一样。推着车子转进巷子里去呢。
王秋伟轻轻叹息了一声,见志武还处在打架过后的兴奋之中,白了他一眼,说:“你高兴个屁呀,有什么好高兴的!”
志武故意神秘的笑了笑:“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吗?”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春天刚来时,发情的公猪正对着飘絮的柳树使劲蹭!”
王秋伟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志武是拐着弯在骂自己是发情的公猪。他有点生气的一脚向志武踢过去。
志武笑着跳着跑开,突然见到王秋伟的脸上由生气变成了恐惧,嘴张的大大的,似乎想呼喊啥,但嘴巴长得很大,什么却没喊出来。
身后突然传来好几声摩托的轰鸣,志武后脑勺感觉像被什么棍子狠命的抽了一下,疼痛还没感觉到,人就人事不知的倒了下去。
脑子里隐约响起身体坠地的响声。
此时天已正午,魏新民正站在王佛定的地里,他给佛定的苗太多,导致从早上到现在还连一半都没种完,佛定家里三块梯田,他母亲头发已经花白,做不了重活,放一颗树苗就要坐田垄上喘半天息。
魏新民路过时看见不忍心,顺手就接过了佛定手中挖坑的活,然后吩咐他去挑水,一边和王母闲扯村里家事的长短。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午的太阳,说了句:“该吃午饭了,佛定回来让先歇息了吧,弄不完的下午再弄!”
王母还没答话,远处突然传来陈村长焦急的喊声:“新民!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