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件事办的太过仓促,注定了会留下不少破绽,我之前查到了乱党有一部分人跟我军内部的一些交易暗线,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钟木寒沉声说着。
戚承锐毫不客气的打断:“这条路我们早就想过了,但他们也不是傻子,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从暗线那边慢慢查起的话钟大军长得一个人在家里关到什么时候去。”
“那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钟木寒狠狠的握拳,砸在了茶几上。
戚承锐喝了一口白开水,凉凉的说:“我家这茶几倒是经得住摔打,就是不知道像钟大少爷这身娇体弱的,手能不能受得了。”
钟木寒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去。
顾明朝忧心忡忡的问:“大哥,你之前查到的线索,还在继续跟吗?”
说起这个,钟木寒眼中浮现起一抹忧色:“被人截断了。”
戚承锐突然眼神锋利起来:“截断了?你查到的消息这么快就会走漏风声?”
要知道,钟木寒现在可是在监察处任职,就监察处的特殊性而言,哪个监察员没有一些自己的线人和路子可走,处于对于线人安全的考虑,不少监察员手底下的线人身份都是严肃保密的,就是怕消息走漏之后会产生各种难以预计的严重后果。
“果然有内鬼。”
“监察处有问题?!”
戚承锐和顾明朝都想到了这一点,齐声说道,眼神闪着异彩。
沉吟片刻,戚承锐道:“钟先生,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这边去打探一下军部的情况,看看他们准备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再做打算。”
“好。”最终,三人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事关钟衍霆的身家性命还有未来的前途,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事实上,军部对于钟衍霆这次的事情,同样也很是头疼。
平江军部部门甚多,牵扯甚广,但是细数下来,最有话语权的还要属军部军委会的七位委员。偌大的平江地区,几十万的军队最终的决策权尽在这七人手中。
作为草莽出身,带领着兄弟们从一个连壮大至今的军队领袖,钟淮仁当之无愧的是这七个委员之一,并且是唯有威望也最有话语权的一位,剩下的六人分别是由军部部长副部长,平江军一二军军长,军机处总长,平江军部总政委组成。
成为军委会委员自然需要达成非常苛刻的条件,首先就是军衔上的要求,军部明确固定,军衔未及将者,不得申请加入军委会,同时对于军龄和军功等也有各自的要求,可以说,军委会的这七位委员无一不是战功赫赫的老将。
而钟淮仁,就是军部委员会的委员长。
杜明辉拿着装满了钟衍霆之前所谓黑历史的文件袋道委员会办公室来报告的时候,办公室内是一片静默。
平时没有大事,他们七人也很少齐齐聚集在这个办公室里,现在因着杜明辉报告的事情,无一例外的都到场了,不为别的,只为了杜明辉要将其以叛国罪论处的人,是钟淮仁的儿子,是他精心培养扶持报以厚望的接班人。
而杜明辉似乎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当着钟淮仁的面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是不是有所不妥,仍在洋洋洒洒的数落着钟衍霆之前桩桩件件他看不过眼的事情。
“早在独立军刚成立的时候,就闹出过游行维稳反倒跟游行学生打起来的事情,当时诸位没有忘记吧,钟衍霆他的照片明晃晃的就登在城中各大报纸上,让民众把我们军队当成了笑话,更是严重影响了军民团结。
后来,他为了救自己的妻子擅闯民宅,当街鸣枪示警,宣讲会上闹事鸣枪的人也出在他们独立军,当场抓获人证物证具在,王奎团长和王部长赶来救场还被他摔了冷脸,结果呢?好好一个人犯,被他押回独立军后离奇死亡,连死因都不公布,这分明是他做贼心虚!
现在的乱党又跟他有牵扯,军机处的人来调查还被他给打了,他还有没有王法了!知不知道好歹,跟乱党勾结本就已经死罪难逃了,他身上可不止勾结乱党这一桩罪,军事法庭就在前面等着他呢。”
完全没有看见钟淮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杜明辉最后一脸慷慨激昂的说:“还请各位委员重视这件事情,将这个勾结乱党,以权谋私,尸位素餐的独立军军长,从严处置!”
听到从严处置这几个字,钟淮仁再也忍不住,手上青筋暴起,刚才就已经被他捏的咯吱作响的茶杯“咣”的一声砸在了杜明辉跟前,摔成了一地碎瓷片。
“军事法庭在等着谁啊?”钟淮仁脸色暴怒,声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一样,透着寒气,“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的儿子,钟衍霆他就算有诸多缺点、不足,但是他自始至终有一点做得好不好毋庸置疑!就是他绝对对我们这个国家忠诚,他对得起他自己,更对得起他自己军人的身份!”
钟淮仁双手撑在自己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手指紧紧的扣在桌面,指尖都开始泛白。
“他今年26岁,13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的时候,我就把他送去兰国帝国军校了,他接受最严酷的训练和教育,但是从来没有在我这个当爹的面前叫过一句苦。
因为他觉得这是作为一个一个合格的军人所必须经历的,他17岁的时候我把他召回来,他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西川起义,跟着北伐军一路打到京城,从没有透露过一句他是我钟淮仁的儿子,作为最普通的新兵,一路爬上连长、营长,几年没有回家。
他跟着拆分的北伐军驻守在松越,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西夷人打进我们华国大门时,他是战斗在最前线最开始的一批人。后来明望的局部战役,如果不是他临阵接过将位指挥得当,我们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丢掉一大片国土了!”
钟淮仁并不像钟衍霆以为的那样,对于他那几年艰苦的生活毫无所知,相反,钟淮仁一直在暗处看着儿子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