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朝苦笑着点头谢过他的好意，林森却正色道：“明朝，你之前生产时吃了点苦头，月中如果不好好养着，以后容易气血两亏，这样很伤身子的。”
顾明朝浅浅笑了：“我知道，我不会随便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送走了林森，顾明朝眉头紧皱的攥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先前知道钟衍霆抓的是天水市的人，顾明朝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现在看到报纸报道才终于确定，这次害的钟衍霆被停职调查的是之前自己跟自己在天水旧事中相关的那几个人。
难怪钟衍霆无论如何也不肯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甚至还要帮忙遮掩，要不然将这群在天水市抢劫强奸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的人押送进大牢这么点事，何至于闹成现在的样子。
顾明朝咬了咬下唇，眉眼中的担心更加明显了。
思索一番之后，她迟疑着，拨通了很久没有联系过的一个电话。
“你好，我找老赖。”
被停职的钟军长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他倒是安慰顾明朝不是什么大事，停职调查只是必经流程，调查结束之后就好了。
钟衍霆甚至还开玩笑说：“等调查结束之后我肯定又要忙起来了，难道还不让我趁着这时候好好陪陪你们？”
顾明朝无奈的笑笑。
钟衍霆抱着儿子跟他玩的开心，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督军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虽然钟淮仁这个做父亲的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但是小时候钟淮仁正是打江山最忙的时候，他每日在家里要面对大夫人的冷言冷语，自然是心里不好过。
所以现在大概是出于一种想要将自己以前没有得到过的疼爱都尽数给自己儿子的想法，钟衍霆冷硬的脾气之下，竟然是个难得的慈父。
顾明朝看着钟衍霆握着靖瑄的小手，笑得开怀，静静的看着他们，竟然体会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即使是在现在这个暗潮涌动的时刻。
似乎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她就能生出无数的安全感和勇气，什么都不怕。
翌日，军部调查科的人前来拜访。
说是拜访已经很给督军府面子了，他们并没有把搜查令拿出来，但是钟衍霆却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看了眼玩闹了一阵儿之后陷入熟睡的靖瑄，低声跟顾明朝说：“你带孩子回房间吧。”
顾明朝担忧的看了眼调查科来人，应声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调查科的人说到底也只是要查清真相，并没有过多的难为于他们。
为首的调查员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便分别去找了吴妈和秦萝询问情况。
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吴妈有点紧张，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听见对方问：“钟衍霆最近在家中可有什么异常吗？”
吴妈完全不能明白，迷茫的说了一句：“没有啊，先生每天都是这样啊。”
对方又问：“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受过贿赂等。”
吴妈瞪大了眼睛，生气道：“你们不是来调查报纸上那件事的吗，怎么说到受贿上了，我们先生怎么可能需要受贿呢，他绝对没有过的。”
秦萝坐在一边，闻言嘲弄的笑了：“我秦家，虽然败落的不似从前了，但是受死骆驼比马大，别的不说，家底还是有的。秦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的东西以后全是衍霆的，他犯得着干受贿这种事？”
几人对视了一眼，为首的调查员客气又不失强硬的说：“钟军长，我们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钟衍霆端坐在客厅，闻言点点头。
“你在天水市动用私兵抓住并关押魏虎等人一事是否属实？”
“你的私兵从何而来？”
钟衍霆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镇定的回答：“我确实抓了人，也确实把他们关押，但是我没有私兵，抓人的是独立军在天水市的暗探，他们是探子，也是军人，都有军人档案，现在封存在独立军秘密档案室的机密档案库中。”
调查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机密档案的事情你就这么说了？”
钟衍霆无奈：“这件事情之后，天水市的几个暗探已经基本被曝光了，现在他们的档案是否机密已经无所谓了。”
调查员追问：“那你为什么要私自扣押他们？”
钟衍霆沉默。
调查员有些不耐。
之前的每一次询问都像今天这样，每每谈到私自扣人的原因，钟衍霆就闭口不谈，这样的态度就算他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调查处也没有办法徇私，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确实有隐情了，但是也证实了钟衍霆扣押人的事情是被坐实无疑了。
调查员也有些无奈：“钟军长，如果你始终是这样拒不合作的态度，我们的询问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军中可没有疑罪从无的规矩，这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如果你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我们只能把你定罪。”
这个调查员多少承了钟淮仁的面子，劝道：“这件事情你一旦被定罪，对你和对独立军的影响有多大，不用我多说吧。”
钟衍霆眼神古井无波，无论他怎么劝解，都是一派沉静毫无动容。
事关顾明朝的名声，这件事是她多年心魔，他绝对不允许再有风声透露出去。
这罪，他只能咬牙认了。
调查员急了，怒道：“你要知道，如果定罪你可不止私自扣人这一条，你关在牢中的人出了人命，还砍断了魏虎的一根手指，这是要背人命官司的啊！”
钟衍霆始终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
“我知道他为什么抓人。”一道女声在楼梯上响起。
钟衍霆一惊，猛地看向顾明朝，低声急促的说：“不是让你回房间吗？”
顾明朝并不理会他的焦急，脚下有些发虚，扶着楼梯往下走。
钟衍霆赶紧上前去扶着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
她一脸沉静的跟几个调查员说：“衍霆作为独立军军长，调查罪案的权利还是有的吧，将罪犯收押的权利也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