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霆不说话,只是又默默收紧了怀抱。
当天晚上,钟衍霆就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带着独立军上山练兵去了。
山中清寒,现在天气又冷,顾明朝见他实在拿的单薄,又夺过包裹给他塞进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和棉帽。
钟衍霆无奈的看着那件能把他裹成个球的衣服说:“我带兵的时候要是穿成这样,还不被那群兔崽子们嘲笑死。”
顾明朝嗔他:“你要是被嘲笑了,记得别告诉我就成。”
趁着夜色,顾明朝目送他离开,汽车的尾灯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温暖的微光。
这次不比之前城郊练兵,他们去了平凉城临近的一个山中,平江风城这一片偏僻,且山路崎岖不便行路,比以往也要危险不少。
顾明朝算这日子,钟衍霆已经有一周左右没信了,心里不由担心。
担心他有没有遇到危险,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着凉。
明知道这样奔波在外打仗的日子他从少年时代就一直这样走过来,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山中甚至连电话都不方便打,顾明朝手在电话上打了个转,又收回来,颓然的坐回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摇篮中正在熟睡的靖瑄,准备收拾收拾就睡觉了。
谁料深夜突然传来敲门声,顾明朝披上外衣,有些紧张的从窗户口往外看,是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担心是钟衍霆出了什么事,她赶紧冲出去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来人听她这么问,先是一愣,然后咧嘴笑了:“夫人,我是回来报信的,军长好着呢,就是山中联系不便,给您写了封家书,还打了好些野味让给您捎回来呢!”
顾明朝一看,他身后果然当着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活物,装在麻袋里还在不断挣扎。
她松了口气,笑道:“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进来喝杯热水吧。”
那小战士却说:“不了不了,多谢夫人好意,不过我还有好几家要接着去送呢,就不喝水了。”
顾明朝点头,送他出了院子,看着手中的家书,勾起一抹柔软的微笑。
有点……想他了呢!
……
山中清寒无岁月。
这次进山是为了练兵,所以一切装备行李都从简,食物也多半都是士兵们各自随身携带的干粮,好在虽然被军中食堂养刁了口味,但是大家也都是战时可以抛开一切身外之物的优秀军人,这点苦不至于吃不了。
钟衍霆也跟着所有士兵一起啃干粮吃肉感,天寒地冻的,偶尔能碰上个野兔之类的,就当是打牙祭过个嘴瘾。
在训练计划基本结束,大军开拔准备回程的前一天,钟衍霆得到了侦查员的紧急汇报。
他深锁着眉再次确认:“情况属实?他们在哪个方位?”
侦查员画了一脸的油彩,正色说:“他们翻过这个山头的东南角,我们几个势单力薄没敢跟太远,远远的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寨子。”
钟衍霆手指在枪套上敲了几下,问道:“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侦查员思索一番回答:“我们几个的行踪应该没有被发现。”
钟衍霆暗忖,就算侦查员的踪迹没有暴露,他们大军进山这么大的动静对方一定也知道消息了。
这次进山只带了一个团,钟衍霆打了个手势,团长方行立刻到他身边,听见钟衍霆安排道:“让手下人吩咐下去,那边山头东南角发现一个山贼寨子有异动,整装急行。”
钟衍霆眼神一厉:“我们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山中消息传递不及时,直到第二天,本应该回城的独立军并没有如期回来,留守军中的人才开始往军部报信。
还没等军部走完一大堆流程派调查人员和先遣部队进山,通讯员报信回来了。
通讯员先是回独立军军营报了个平安,说有战事暂时回不来了,然后又赶紧去军部述职。
军部听闻离平江城这么近的山中竟然有规模如此之大的一个山匪寨子,对方甚至还有成规模的火器,纷纷惊讶不已,又连夜开了个会,将通讯员传回来的情况商议了一下,又派遣了独立军一个营前去增兵,主要是为了给他们加运一些军火。
顾明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抱着靖瑄在督军府,嘴硬心软的督军大人过了这么些天气也消了,便让管家找了个由头让顾明朝抱着孩子过来了。
“山贼?!”顾明朝惊的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那衍霆没事吧?”
钟淮仁怕她太激动吓到靖瑄,手压了压让她坐下,安慰道:“不是什么大麻烦,安心等他回来就是。”
顾明朝这才忧心忡忡的抱着孩子回家。
说到底,无论钟衍霆领兵打仗的本事有多好,敌人又是如何的不成规模,她总是会担心的。
这与理智无关,是因为她挂念着他,所以才诸般放不下。
翌日一早,顾明朝去了报国寺。
顾明朝以前也不是个信神佛一事的人,但是到了这种自己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只能无奈的挂念的时候,似乎也只能求神拜佛的替他求个平安。
三日后,钟衍霆带着大军归来。
众人皆是经历了一副苦战但是兴奋不已的模样,他们将山匪寨子里藏的火器一扫而空,但却并没有将其完全歼灭。
钟衍霆觉得为首的那个山匪头子确实是个人才,借着熟悉地势的优势领着他们在山中一通乱窜,让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群土匪们一网打尽。
钟衍霆进山练兵还能有这样的意外立功,自然是又遭到了军部的褒奖,他之前因为不按程序扣押被行政处罚降下一级的军衔又升了回去,钟淮仁借此机会给独立军大大增兵,在原有基础上又添一军。
如此一来,独立军的规模已经是下辖三军八团,四支先锋独立小队的大军,规模为整个平江军之首。
王坤在军部会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把牙齿都咬碎。
钟衍霆看在眼里,此时却没了跟他纠缠的性子。
他现在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