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已在手,只待屠龙时。
听我这十个字说出口来,高亮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灿烂笑容。
“好!好!好!”
他抚掌连说三个“好”字,点头赞许道:
“不愧是我大明玄门魁首!”
“有你这句话,我便可代表朝廷,高枕无忧。”
说罢朝着西南石径山方向遥遥一指,说道:
“那本官就在这顺天府中,遥祝诸位旗开得胜了。”
“只待诸位凯旋,本官便上奏朝廷,为几位玄门义士,邀功请赏!”
我们心中各怀心事——
白云道长、青云道长惦记的是给自己的师父、徒弟报仇雪恨。
扶风子只想斩杀孽龙。
我和倩兮则惦记着夺取真龙之力,为小思源疗伤……
对于高侍郎许诺给我们的功劳,自然是并不在意。
不过众人之中,也有人惦记着建功立业。
穆红杉便是其中之一。
但动机尽管不同,我们的目标却是一致——
那就是除掉无定河中,那副棺椁中的刘文正的尸身。
白云道长咬牙切齿,沉声说道:
“刘姓老贼,你害了贫道师父,杀了贫道徒弟,今日便是你的灭亡之日!”
说罢一马当先,朝着高侍郎拱手作别,大袖一挥,便迈步出了山门。
我们几个自然也是不甘落后,跟在白云道长后面,一行人一共八位,将小思源托付给长春观中的道士们照看,便也跟着走出了道观。
从长春观到石径山,距离并不算远。
上午出门,晌午时分便可抵达。
这石径山石径山,顾名思义,乃是一座矗立在顺天府西南的高山。
无定河从西北方流下,刚好穿此山而过。
从顺天府西城门出来,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山村。
此处青山绿水,好不秀丽。
无定河在此处也变得缓慢流淌,蜿蜒曲折,乍一看,就仿佛来到了小桥流水的南方一般。
我和倩兮在南方住了许多时,日久生情,自然对南方的景致有了一些眷恋。
见到眼前的景物,不由得感慨万千。
一行人之中,穆红杉更是南方的姑娘。
见到这一派水乡景象,也忍不住出言点评道:
“没想到长枪大戟的北方,居然也有这种婉约优雅的小小水镇。”
“倒让我有了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看来这江山辽阔,果然处处是惊喜,等我帮助朝廷屠灭幽州龙族,建功立业之后,抽抽时间,真应该天南海北的到处去看看。”
结果话未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哞。
“哞……”
这显然是牛的叫声,十分低沉有力。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叫声之中,蕴含着一种悲哀凄苦的韵味,就仿佛是这头牛在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又好像,是在求救一样。
不光是我,就连倩兮也是柳眉一皱,低声道:
“麻子,这是附近耕牛的叫声吗?”
“怎么听起来这般悲伤?”
林异人也跟着点头道:
“是啊。”
“不知为何,听到这老牛的哞叫,我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川更是附和道:
“这叫声,的确是让人心生怜意。”
而穆红杉听了这声牛哞,则是眉毛一挑,疑惑问道:
“咦?不对……”
“这分明是水牛的叫声。”
“可水牛只应该在南方,为何在这北方,会听到我们南方特有的水牛叫声呢?”
这话说的我们一阵诧异,纷纷纳闷道:
“怎么?”
“南方的水牛,与北方的黄牛,叫声难道还不一样?”
“对啊,这两种牛,不都是哞哞叫嘛?”
“穆红杉,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
穆红杉却是十分笃定的说道:
“我家里养过不下十头水牛,我还分不清水牛与黄牛的区别吗?”
“这叫声就是正宗南方水牛的叫声,绝非北方黄牛该有的叫声。”
“你们若是不信,我们去看看便知!”
见她这么较真儿,我不由得摆手笑笑:
“罢了。”
“咱们一行人之中,唯独你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这件事情,你自然是最有发言权。”
“你说水牛与黄牛叫声不同,那它们的叫声必定是不同的,没必要去验证。”
“咱们还要去石径山消灭刘文正的尸体,正事要紧,别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分了神。”
白云道长也跟着点头道:
“就是!”
“大伙儿忙着斩妖屠龙,谁关心水牛和黄牛叫声到底一不一样?”
“穆红杉,你别添乱!”
说罢我们继续向前,路过一片农田。
却看到果然有一头体型硕大的老水牛前面两条腿跪在地上,低着硕大的头颅,“哞哞”的叫个不休。
看来穆红杉说的果然没错。
这叫声还真是南方水牛的叫声。
可这水牛身旁的景象却让我们心头一颤。
只见一老一少两名农民,正站在一旁,手里拎着一根硕大的木棒,瞄准这老牛的脑袋,似乎准备对它处以极刑。
那老牛瞥一眼这对农民,以及他们手中的“刑具”,仰天又是“哞”的一声,声音凄苦。
我们听的分明,这通灵的牲畜,果然是在向我们求救。
怪不得它的叫声让我们听完之后只觉得心酸委屈,心生怜意。
见此情景,穆红杉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那跪地不起的老牛,询问那对农民道:
“你们两个,这是在作甚?”
“这水牛招你们惹你们了,为何要对它下此毒手?”
两位老农闻言无奈一叹,说道:
“仙姑有所不知……”
“这老牛乃是我们父子上个月从贩子手上采购。”
“那贩子实在坑人,只顾着介绍这牛的好处,说这头牛比咱们北方常见的黄牛体型更大、身材更健壮……”
“一头牛,能干两头黄牛干的活。”
“可却没告诉我们父子,这南方的水牛,根本无法在北方生活。”
“我们父子俩把这个祖宗买回家之后,它日日吃了拉、拉了吃,可一到农田里,却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根本一点活儿都干不了。”
“我们父子还得大把大把的粟米供它吃喝,养着这么个祖宗,简直要了我们的命啊!”
“还不如将它宰了,卖个肉钱,也算能回个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