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柜一语中的，直击要害，一句话就反驳了老爹复活我的建议。
她如此强势的掌控欲，让我觉得有些反常。
莫非她这是以退为进，假意赞成复活老爹，打压老爹复活我的提议，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复活她自己？
可在我的印象中，程小二并不是这样一个心机阴沉的女人啊。
就在我心中疑惑的同时，老爹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他不光有此判断，更是直接出言试探道：
“程掌柜，既然麻子现在的身份是秦书贤，而我又是一把老骨头了，复活也是浪费……”
“那么不妨复活你吧，我们爷俩留下来给上神充当饲料。”
可面对这样的提议，程小二还是反对道：
“不，咱们三个人之中，我程小二是最微不足道的。”
“最不应该复活的便是我。”
“顾先生，依我的拙见，还是复活你最稳妥一些。”
这话说完，她又转向我说道：
“麻子，咱们两个不妨主动献身，给上神充当饲料，断了顾先生的念想，免得他一直推辞，不肯复活还阳。”
听了这话，我便觉得程小二是真心实意想要复活老爹，当即也无二话，上前一步，点头道：
“好。”
“只要上神能够让老爹复活还阳，我就算变成饲料也没什么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秦书贤的魂魄，我林麻子又不会损失什么。”
程小二见我挺身而出，当即嘴角勾起一抹怪笑，又转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鼓，催促道：
“上神。”
“你也听见了，这位同伴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还请上神不要客气，尽管将他吞入腹中，当作饲料。”
鼓闻言深吸一口气，毫不客气便朝着我开始了吞噬。
霎时间空间坍缩，空气流转，天旋地转，我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瞬间失去重力的作用，就要上天。
可便在这时，老爹却抬手道：
“等等！”
“程掌柜，既然你与麻子都自愿牺牲当作饲料，为什么先让上神吞噬麻子？”
“何不请他同时吞噬你们二人。”
“又或者，先请他吞噬了你？”
程小二听闻此言，表情微微变得慌张，但还是强撑淡定道：
“顾先生，反正我与麻子都要牺牲……”
“谁先被上神吞噬，这重要吗？”
“我之所以请上神先吞噬麻子，不过是担心若是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对麻子顾念情分，不忍心看他沦为饲料，转而牺牲自己，成全他。”
“可现在的麻子分明是秦书贤，如此一来，便是便宜了别人。”
听完程小二这一番分析，我居然觉得没什么毛病，可见她是如何巧舌如簧，蛊惑人心。
不过老爹毕竟是老爹，他的城府远比程小二要深，当即摇头反驳道：
“既如此，你大可以请上神同时吞噬你和麻子两人，没必要只让上神吞噬麻子一人。”
“不是吗？”
程小二被逼问的一脸尴尬，嘴角微微抽搐，支吾道：
“可上神的吞噬已经开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的吞噬了吧。”
“顾先生何必纠结于此？”
“反正麻子被吞噬之后，我马上也要被吞噬。”
“而最终复活还阳的人，一定是顾先生你啊。”
谁知这话说完，「鼓」就像是恶作剧似的，忽然终止了对我的吞噬行为，反倒是把我的魂魄释放了出来。
只听他俯视着我们，缓缓说道：
“如此看来，你们三个人还没有完全决定，究竟是哪两个人被吞噬，哪一个人复活还阳。”
“既如此，我便不会吞噬你们，而是等你们意见统一之后，再做定夺。”
听闻此言，程小二瞬间慌了，回头愕然道：
“上神，怎能如此？”
“你既然已经开始吞噬林麻子，为何中途停下？”
「鼓」冷哼一声，不屑说道：
“我堂堂上神行事，还需你这区区冤魂厉鬼来指手画脚不成？”
“你若不服，便来让我吞了当作饲料，也给他们二人省去不少麻烦。”
这话一出口，程小二果然怂了。
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而我则回头看向老爹，老爹沉声说道：
“这人不是程小二。”
“程掌柜与咱们爷俩出生入死，情同家人，她的人品我信得过，绝不会做出这般两面三刀的事情来。”
“但这人行事作风阴险狡诈，搬弄口舌，蛊惑人心，阳奉阴违……”
“只怕是别人控制了程小二的魂魄，便如同你看起来是秦书贤，实际上却是麻子一般。”
听完老爹的话，我不由自主回过头去，死死盯着程小二，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
“与我们同生共死的程掌柜，又被你弄到了哪去？”
被我这一声质问，只见“程小二”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沮丧愧疚起来，她嘴角向下一撇，眼眶泛红，颤声道：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麻子，顾先生，不是我有意欺骗你们……”
“实在是，实在是我人在幽冥，身不由己，当初实力不济，便贸然吞噬了那人的魂魄……”
“导致，导致我自己反倒被他控制，成了他的手中的提线木偶……”
听到这里，我和老爹都是悚然一惊。
“那人？”
“那人是谁？”
“程掌柜，你到底吞噬了谁？”
“又被什么人控制了？”
话音未落，只见程小二的脸孔开始变化，一张脸上五官融化，重新排列组合，顷刻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孔。
而这张脸我们再熟悉不过，他便是「惊门」前辈，八门之首——柳梦蓝的脸！
“原来是你！”
“柳梦蓝！”
我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程掌柜这一路都表现的古怪反常，原来她实际上是被控制了！”
柳梦蓝呵呵一笑，一副洋洋得意的面目，冷笑道：
“怪只怪，程小二这娘们没有自知之明，居然还想将我吞为饲料。”
“殊不知，我却趁机寄生在她的体内，把她当成了我的傀儡……”
“若不是她那张脸，我也没办法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