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这声音十分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一时情急，我却想不起来了。
不过也不需要我去回忆，循声望去，我马上看到了这说话之人。
只见不远处的一汪血泊之中，一颗硕大扭曲的头颅正缓缓浮出水面……
我立马认出他的身份——
「册门」藏金阁的老掌柜——黄玉手！
“居然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老东西，程掌柜，你在阳间被他纠缠也就罢了，怎么到了阴间还被他死缠烂打？”
程小二没好气的瞥我一眼，说道：
“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想沾上这老不死的……”
“可他就像是跟屁虫一样，总是黏上我。”
正说着，黄玉手整个人从血泊之中冒了出来，朝着我们露出一口大黄牙，狞笑道：
“程小二，这阴曹地府，倒悬乾坤，暗无天日，无边无际，你能跑到哪去？”
“便是你插翅也难飞！”
“想从我的手掌心逃出去？呵呵，做梦！”
“别以为有顾庭钧帮你，便能拿捏了我，告诉你，顾庭钧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如今顾庭钧这老小子也已经昏厥，只剩下你一个人，更不是我的对手！”
“识相的，速速束手就擒，向我效忠！兴许我还能看在咱们同出一门，你是我徒孙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
程小二闻言却是咬紧银牙，把老爹那口腐朽的棺材护在身后，沉声道：
“黄玉手，别痴心妄想了！”
“想让我和你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做梦！”
“我顾家祖祖辈辈，祖孙四代，都惨遭你的祸害……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见程小二拒不就范，黄玉手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步一步踩着血泊，缓缓朝着程小二走来，冷声道：
“好哇，好你个程小二。”
“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感情。”
“反正「那个秘密」有的是人抢着想知道，也有的是人抢着跟我合作，又岂会差你一个？”
“如此一来，你和顾庭钧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既如此，倒不如把你们两个变为饲料，让我好好填饱肚子……”
此言说罢，只见他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程小二做出了一个贪婪吞噬的动作。
霎时间，天旋地转，阴风四起，空间坍缩……
黄玉手的这张长满了黄牙龋齿的臭嘴，居然变得像个黑洞似的，吸的程小二身体变形，被渐渐拉长，一点一点朝着他的口中飞去……
我见状心中一惊，旋即回忆起来，之前在乱葬岗的时候，那里的阴魂老鬼，对阴曹地府的描述。
话说这人死之后，魂坠幽冥，虽然死后不会再死，但却会遭到其他厉鬼的吞噬。
这厉鬼之间的关系，也如自然界的生物链一般，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
弱小的厉鬼，一旦遇到强大的厉鬼，便会沦为他们的饲料，被他们一口下去，连皮带肉带骨头，吃的渣都不剩。
当初在风水地宫之中，黑白无常拘拿黄玉手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吞噬魂魄的手法。
如今眼看着黄玉手对程小二痛下杀手，一张腥臭的大嘴，就要把程小二变成饲料，吞入腹中。
生死关头，我悍然出手，指尖凝聚一道罡炁，朝着黄玉手的咽喉要害处弹去。
只听“嗡”的一声，黄玉手吞噬了一半被我打断，捂着脖子“嗷嗷”惨叫两声，后撤回去，闭上了血盆大口。
程小二也因此得救。
回头看我一眼，她的眼神之中终于不再是排斥和怀疑，反倒多了一分感激。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我却是一脸黑线。
敢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是死心塌地的认为我是秦书贤，而不是林麻子。
被我出手创伤的黄玉手眯着眼睛看向了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震惊道：
“等等……我见过你！”
“你是……你莫非是……”
“你莫非是那九副青铜棺材中的人？”
“「飘门」白驹书院的创始人——「白衣卿相」，秦书贤？”
反正我已经被程小二误会了，倒不如干脆承认自己便是秦书贤，刚好还能借他的名声挫挫黄玉手的锐气。
我当即冷哼一声道：
“算你这老狗还有几分见识！”
“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还不速速跪下投降？”
“我若大发慈悲，兴许还能给你个痛快！”
不料那黄玉手闻言却是猖狂笑道：
“哈哈哈……”
“秦书贤，你这老东西还真是大言不惭！”
“在阳间我兴许还会忌惮你三分，但是不妨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儿是哪儿？”
“这儿他妈是阴间！”
“阳间有阳间的套路，阴间有阴间的规矩！”
“你在阳间的本事，难道还想带进阴间不成？”
“到了阴间，我才是祖宗，而你，则是孙子！”
这话说完，黄玉手再度张开血盆大口，这次则是朝着我和程小二，一起发起了吞噬！
只听他猖狂咆哮道：
“看我先吞了你这上年头的老饲料，再吞程小二那鲜嫩的小饲料！”
眼看着黄玉手的攻势已经袭来，我下意识运转浑身修为，奋力抵挡。
“狗东西，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愤怒之下，我便想一上来就给他使出杀手锏——真龙之力。
可便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我的体内并无任何真龙之力的迹象。
旋即反应过来，我现在不是林麻子，而是秦书贤！
而且还是五代十国时期，刚刚被林麻子杀死的秦书贤。
这个秦书贤的身上，的确是没有真龙之力的。
但虽然没有真龙之力，秦书贤还有浩然正气。
“哼，就凭秦书贤身上正统的浩然正气，也够你黄玉手喝上一壶的！”
我心中冷笑道，再度施展浩然正气，朝着黄玉手发起攻势。
不料运转浩然正气之后，我心里却是猛地“咯噔”一声。
不对！
这下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