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鼻子,阮欣旁若无人的低下头继续吃面。
但对面的人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忽视。
他的眸光昏暗不明,见阮欣无视自己显然不太开心。
“你倒是心大。”秦俞嗤笑一声,“拿得起放得下,不过……”
“你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吧?”
阮欣从来没有听过秦俞用这么冷硬的声音对自己说话。
她放下汤勺,惋惜的看了碗里剩下的米线一眼,什么都没说,拿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就起身准备走了。
秦俞一直憋在胸口的怒气“轰”的一下全炸开了,他一向冷静的面具有些碎裂,露出了狠戾的表情。
沉着嗓子,压低了声音威胁,“你敢走出这店门一步,你弟弟就会出现在医院门口的大街上。”
阮欣的脚步蓦的止住,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我们有协议的!”
“你说的没错。”秦俞沉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果你继续耍性子,我也可以单方面毁约。”
阮欣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苦涩的笑了一下,“你究竟要怎么样呢?我什么都听你的 ,都配合你还不行吗?”
秦俞要一个东窗事发的挡箭牌,她当。
要捧她,就让他捧。
给资源她不再推拒,安排什么通告都接,这样还不行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呢?
秦俞抿着唇,表情怪异的看了她半晌,才终于开口,“我喜欢你……的身子。”
“好。”阮欣自嘲的笑了,“秦导喜欢,是我的荣幸。”
她深深地看了秦俞一眼,若无其事的弯了弯唇,“我保证随叫随到。”
“不用。”秦俞大步走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人扯到身边。
“现在就跟我走。”
阮欣一路跌跌撞撞的被他拽回宾馆。
秦俞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伸手往浴室一推,命令道,“去洗澡。”
阮欣踉跄了一下,浴室的门被人带着怒气大力甩上,她有些难堪的撑在洗手台的边沿,看了看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狼狈的样子。
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发怒的男人摔碎了。
阮欣心慌的把门栓反扣上,咬着唇开始脱衣服。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明明是嘈杂的噪音,却似乎让坐在沙发里的人冷静里一些。
秦俞盯着磨砂的玻璃门,自始至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会让她那么生气。
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自己的确是为了预防秦言突然发难,将她养在身边当做后手的一步棋。
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
可后来,每天回家,能看到她乖巧的从沙发上跑过来给自己挂衣服递鞋子,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能看见自己的衣柜被整理的井然有序,能在漆黑的夜里被她当做坚实的臂膀去依靠。
心情就逐渐不一样了。
把阮欣接到身边以后,他似乎才明白自己那些沉迷女色的狐朋狗友,为什么会陷入情爱不能自拔。
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想要每天回家能看到她。
他想要阮欣看自己的眼神,是崇拜、感激、爱慕的。
而不是现在,把他当成空气,只有在自己刻意刁难的时候才会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秦俞心烦意乱的捂着脸,思考如何才能解开面前这个困局。
逼秦言拿回视频,亲自销毁让她安心才可以吗?
可他不回秦家很久了,久到父亲都失望,将旗下的部分企业交给秦言掌管了。
现在回去,他还能斗得过秦言,重获父亲和董事会元老们的支持吗?
他一直不想回去,并且对家族的产业没有一丝兴趣。
从那年母亲打算带他一起死的时候开始,他就无比憎恨秦家的一切。
憎恨娶了母亲却又抛弃她的父亲,憎恨为了家族利益就盲目联姻的秦家,憎恨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憎恨那个虚情假意的弟弟……
可他明明都离开秦家自立门户,秦言却三番五次的算计他,逼着他搅入权利的旋涡,逼着他被迫去接触他所憎恶的一切。
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秦言这些下作的手段。
可他放任不管,冷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互相谋害互相算计,想要逼着自己抛弃这些年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回到秦家。
只因为他是秦家的嫡子。
比起那个见不得光的独生子和他拿不上台面的母亲,他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秦言的手段越来越多,手法也一次比一次下作。
现在已经毫不掩饰想要继承秦氏的野心。
自己真的,要这样继续躲下去吗?
不接触,不争抢,秦言就会放过他吗?
浴室的门开了,阮欣洗完澡出来。
秦俞没开灯,在一片昏暗的房间里,那双眼像蛰伏在角落的猛兽。
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阮欣赤脚向他走来。
酒店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她皮肤上还带着浴室里的湿气,浓密的乌发此刻吹的半干,虚笼在脸旁。
眼神纯净而清澈,美的就像一张纤尘不染的画。
秦俞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唤她,“过来。”
阮欣乖巧的走过去,不需说,就主动把藕白的双臂搭在了他的脖颈后。
坐在腿上的人轻巧的没什么重量,秦俞纷乱的思绪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清晰了起来。
在黑暗中扬起唇角,秦俞爱怜的吻了她一下,抱着怀里那轻飘飘的身子有些心疼。
“你好像瘦了。”
阮欣垂下眼,呼吸和他交织在一起。
“没有,就轻了两公斤。”
秦俞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别减肥了,抱着我都觉得铬手。”
“上镜需要。”阮欣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感觉秦俞好像和刚带她回来时候不太一样了。
似乎身上那股子别扭劲过去了。
余光瞥见砸在墙头摔成两半的台灯,她眼睛眯起来,不想粉饰太平,于是故意问了句,“灯怎么了?”
刚才摔的那一声巨响,估计隔壁房的人都能听见。
秦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神色自然的扯谎,“不小心碰掉了。”
“要不要叫人来收拾。”阮欣说着挣扎了一下,想到他这两天的态度,心里还是不舒服,就想从他腿上下来。
秦俞抱着腰的手紧了紧,闷闷的说,“放着不用管。”
说完这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阮欣的不自在,于是便伸手扯了她身上的浴袍。
阮欣半个身子都僵住了,但仍乖巧的坐在怀里任由他动作,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和紧珉的唇暴露了她的紧张。
秦俞看样子是不知怎么突然想通了,可她心里的坎过不去。
她不想跟这没一点真心的人享受这鱼水之欢。
但秦俞的身子却已经弯了下来,右臂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
阮欣瞪大了眼睛,一脸抗拒的看着他,但手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反抗动作。
她怕自己惹他生气,秦俞一时激动真拿阮尉下手。
秦俞对上那双满含戒备的眼,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快的连一直盯着他紧张不已的阮欣都没发现。
下一秒,秦俞拉开被子,将人裹了进去。
阮欣背对着,还没弄明白秦俞什么意思,就被身后的人隔着被子紧紧抱住了。
秦俞保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很久,一直都没说话。
阮欣洗了个澡又被塞进软乎乎的被窝里,身后人身上暖烘烘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躺着躺着便困了,眼皮开始打架,意识也逐渐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梦非梦的。
恍惚间听见身后的人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