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副导演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望着她。
阮欣见他转过头来,急急忙忙凑了上去。
“导演,我有急事要请假!”
“现在吗?”副导演皱起眉头,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机器。
“可是秦导不在呀,我没权利给你放假。”
阮欣语气急促地问,“我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直接放我走不行吗?”
“可是按规定你们不能离组呀。”看她神色焦急,副导演也有些为难。
“这样吧,导演,把秦导的电话给我,我先走,路上我打电话给他请假,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样也行。”导演点了点头,从挂在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个号码给她。
阮欣跟他道了声谢,转过身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给正在拍戏的宣璐打,急匆匆的离开了片场。
到酒店的大门口,阮欣拨通了手机。
短促的嘟嘟声响起后,另一边接起了电话。
“秦导,我有急事,想请个假去趟市里的医院。”阮欣正说着,看见飞速开过一辆出租车。
她急忙朝前跑了几步,顾不得自己还在打电话,大声的摆手招呼,“师傅停一下!”
出租车司机透过车窗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车满。
阮欣看着窗前立起的红色的牌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站在原地。
“去医院?”
被冷落良久的听筒里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
阮欣赶忙回答秦俞,“是的导演,弟弟急性过敏住院了,我得去照顾他。”
“可以。”秦俞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声。
阮欣没想到他竟这么好说话,拿着手机一愣,电话就被对方掐断了。
没工夫顾及别的,阮欣沿着酒店门口的路又往前走了几百米。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一个车都没有。
这个温泉酒店建在城郊,来往出入的都是私家车,几乎没有出租车会跑这里,附近公交车站也没有的。
阮欣在原地急得跳脚,早知如此,她刚才无论如何也要把那辆出租车拦下来。
有客就有客,她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拼车,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阮欣一边后悔,一边正在酒店的侧牌下思考,她伸手拦下私家车,让车主带自己去市里,成功的概率有多高。
正想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阮欣大步走了上去,伸手轻轻敲了一下被防窥玻璃遮盖的车窗。
车窗缓慢地摇下来了一个缝隙,阮欣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司机说。
“你好,我有急事要去市里,能麻烦您载我一程吗?”
她这句话说完,秦俞的脸彻底暴露在了她的视野中。
男人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说话的语气古井无波。
“上车吧。”
阮欣惊讶的望着他,见人这样说,忙不迭点点头道谢,“麻烦导演了!”
说罢,她动作利索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秦俞照旧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启动了车子。
黑色的宾利缓缓起步,离开酒店门口的停车场驶进了市区。
阮欣报了医院名,秦俞车速飞快,两
一个多小时的路,用了半小时就到了。
联系到李阿姨,阮欣飞奔向3楼的病房。
一进去,首先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虚弱的打着液体的弟弟。
阮尉一身红疹子,现在虽然已经下去了不少,可目前的现状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看那些红疹蔓延的频率,病发的时候恐怕整个人都肿起来了吧。
阮欣又急又气,心疼的看着阮尉,一旁坐着昏昏欲睡的李阿姨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就坐在陪护的凳子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打瞌睡。
还是躺在床上的阮尉率先看见她,语气虚弱的叫了声,“姐。”
旁边的李阿姨如梦初醒,揉着眼睛转过头。
看见阮欣,“唰”的站了起来,几步跨过来,大着嗓门儿喊到,“阮小姐,你弟已经好了,我不是故意给他吃芒果的,谁知道一点点就过敏成这个样子呀……”
躺在床上的阮尉眼神愤怒,艰难的张了张嘴。
阮欣几步走上前去,安抚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看弟弟干裂的嘴唇,她拿起一次性水杯走到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端过来凑到他唇边喂他喝了。
阮尉渴坏了,呼吸急促的吞咽着。
阮欣看着走时好端端的弟弟现在浑身虚弱的躺在床上,真是又急又痛。
放下杯子,她“唰”的转过身来,一张漂亮的小脸儿此刻满是寒气,眼神凌厉的望着旁边站着的保姆。
李阿姨被她这表情吓了一大跳,缩了缩脖子,刚才心生胆怯,忽然又想起平日里这对姐弟无依无靠的,阮欣脾气又好,弟弟是个闷葫芦。
她出来干活20多年,什么尖酸刻薄的主家没见过?怎么会被这么好拿捏的一对软柿子给吓着?
李阿姨当即不甘示弱的瞪着眼睛望着她,丝毫不顾病房里其他休息的病人,依旧大着嗓门喊。
“你瞪我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阮欣气的胸口起伏,开口语气冷硬,“我每个月花钱请你来照顾我弟,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人都躺在床上了,你还好意思跟我犟嘴?”
“嘿,你这小姑娘!”听她这样说,李阿姨应聘时装出的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不在了,一双眼瞪得像铜铃。
“我从昨天晚上道歉道到现在,你怎么揪着理不放呀?”她不甘示弱的反驳,环顾病房里其他几位看过来的病人和家属,扯着嗓门喊道。
“大家来评评理,现在的主家呀,都不把我们打工当人,整天呼来喝去,稍有不慎还得怪到咱们头上。”
说着,李阿姨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捂着脸呜呜的假哭起来,活像她是那个被冤枉的好阿姨,阮欣才是位尖酸刻薄的主家。
“呵呵。”阮欣直接给气笑了,冷着一张脸望向她,“你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过敏食物,如果我去派出所报案,是可以用故意杀人罪立案的。”
“你,你胡说些什么?!”李阿姨一听慌了,急头白脸的辩驳,“我都说了我是忘记了他过敏!”
“那就是过失杀人未遂。”阮欣冷眼看着她。
“李阿姨,我家虽然不如那些大户人家有钱,但给你开的薪酬也不低,况且我家就我弟弟一个人需要照顾,无非就是做饭收拾屋子,最多再帮他洗澡擦背。”
说到这里,阮欣声音冷的像冰,看她和眼神里带着恨不得将人撕碎的怒意。
“你倒是刚刚给我说说,既然我弟弟不吃芒果,那他肯定不会让你去买,冰箱里做水果捞剩下的芒果,到底是哪儿来的?”
李阿姨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阮欣一看她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即质问,“我每月发给你的伙食费,你都拿来干什么了?”
自然是中饱私囊。
李阿姨垂下头,还在梗着脖子努力辩驳,“我都买菜用了!没乱花!”
阮欣懒得同她废话。
“你走吧,这个月工资退我,不用再来了。”
“你!”李阿姨也料想到了,眼珠子一转,“你得把这五天的工钱给我!”
“你也好意思要?”阮欣冷笑一声,“要工钱可以,等我先去派出所报个案,你把我弟的医药费和检查费先结了再说。”
李阿姨瞬间怂了,阮欣问她要回了家里的钥匙,她不情不愿的交出后,丢了句狠话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