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沉默了。
他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永和郡主，温柔贤惠，美丽善良，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脾气，对上对下一团和气，他当年只是个八品小吏，科举出生，家中一穷二白，净儿却没有嫌弃他的出身，并扶持他一步步走向丞相之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快忘记妻子的模样，今日老夫人的那番话触动了他，净儿确实比李婉要端庄优秀得多，最适合丞相夫人的身份。
秦雪乱以为她的话让秦相有了愧疚之心，不禁得意，“爹爹，我没说错吧？”
秦相点点头，“你没说错，妻子永远是妻子，妾室永远是妾室，即使往上爬了也永远是名不正言不顺，你母亲若是觉得管理丞相府太辛苦，那就交给旁人打理吧。”
秦雪乱大惊失色，“爹，你胡说什么？怎能交给旁人？只有娘才是你的妻子！那些姬妾怎配打理府中事务？传出去丞相府是妾室管家，岂不让人笑话？”
秦相却冷哼一句，“都是妾，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刚刚从外面进屋，恰好听到了秦相这句话，怒火中烧，“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平时，秦相并不愿与之争执，可今日他却冷冷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你——”二夫人气急，“当真要为了一个秦官锦就把我这些年的功劳都否定了？”
“功劳？你跟雪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再看看后院和偏院住着的几位和她们的子女？你可曾善待过？不要以为我不说你便是什么都不知道，雪乱张扬跋扈的性子像谁？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上次‘花月楼’的事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一个丫鬟没有主子的指使会去给别人下药？对她有什么好处？”
上次之事确实干得不漂亮，二夫人有些理亏。
“行了，赶紧收拾院子，一会儿亲自去请老夫人过来，态度要好！”秦相怒气腾腾，“还有，把雪乱好好教导教导，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秦相正训斥秦雪乱，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二姐……二姐……”然后匆匆赶了过来，是三房的女儿秦妙春。
她跑得气喘吁吁，“二姐，你怎么跑得那么快……爹，你也在这儿？”赶紧向秦相和二夫人行礼，“爹爹好母亲好。”所有妾室生的孩子都叫嫡母‘母亲’。
“跑什么？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秦相正在气头上。
秦妙春低着头，似乎很怕秦相的模样，小声说，“我来找二姐……方才……方才二姐听了一些奴才碎嘴，然后就跑了过来，我怕……我怕她被人欺负……”
二夫人对这个雪乱从小的跟班很满意，但凡雪乱闯了什么祸，都有妙春替她扛着。
秦相冷哼，“谁能欺负她？她不欺负旁人就不错了！”随即甩袖走人。
秦妙春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吐了口气，“二姐，你怎么那么冲动？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