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官锦在那一瞬间手心都冒出了汗。
鲜血滴答滴答。
夜枭却神色如常，他高傲的目光落在秦官锦脸上，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九王妃莫不是觉得我巴着跟你合作？若不是看在你曾经善待了空空的份儿，你便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秦官锦看着空空毫不口软的牙齿和夜枭宠溺的表情，终于不得不承认了，也许师父真是对的。
那么，至少空空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慕殊九伤了小家伙的一箭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早晚这一箭之仇，我是要报的。”
“你——”秦官锦正要警告夜殿下不可以伤害她的丈夫，却又觉得他如此恩怨分明的做派很合她口味，不由对此人多了一分好感，“好，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伤得了他。”
夜枭挑眉，静看了秦官锦片刻，“嗯，我终于知道小家伙为什么喜欢你了，确实有几分胆识。”
秦官锦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夸奖就飘，她单刀直入，“怎么合作？”
“信给你，这是我的见面礼。”
“谢谢。”秦官锦也不客气，这份礼确实很大，可以作为一份皇三子勾结外敌的有力证据。
“够有诚意吧？”
“够。”秦官锦不敢放松，“那我需要为夜殿下做什么？”
夜枭的目光低垂，落在空空漆黑的头顶上方，停顿数秒之后，他才有抬头看向秦官锦，不紧不慢道，“我接下来需要闭关三个月，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家伙，三个月之后，我会问你要人。”
“我？”秦官锦显然有些不敢置信。
“对，这是我们的交换条件。”
空空也显然愣住了，他忘了继续咬，就这么呆呆地抬头看夜枭，鲜血从唇角溢出来，那模样看上去乖巧而香艳，夜枭盯着他，眸色慢慢暗下去。
秦官锦重重咳嗽一声，打断这过分诡异的暧昧，“为什么是我？”
夜枭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因为他喜欢你。”
“成交。”
“鱼儿跟小娥会随行保护他。”
空空皱眉，“我不要。”
夜枭，“不要哪个？”
“都不要。”
“她们可是你的婢女。”
空空恨声道，“还不是你的爪牙？派她们跟着我无非就是为了监视我！”
夜枭的声音微微落寞，“是吗？这不是我的本意，应该是她们做得不对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说罢，他一挥袖，其中一个婢女便无声倒地，口中溢出黑血。
空空猛地站起身，“你干什么？”
“惹我家小山生气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空空哧哧喘气，“神经病！”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小娥，显然一丝气息都没了，“她可是跟了你许久！”太残忍了！
这个男人永远比他想象中更残忍！
鱼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不敢开口求饶。
“还有一个，你确定不要吗？”夜枭的声音清淡如风飘过。
秦官锦也是目瞪口呆，之前还以为传闻有误，现在看来，传闻诚不欺我，这个夜枭当真是一言不合就翻脸无情的人，甚至不给别人辩解的机会。
忠心于他的人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就因为一时的心情。
太可怕了。
“要！”空空迫不及待地说，“我要！”
夜枭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抚上空空的脸，叹口气，“我家小山永远丢弃不了心软的毛病，就你这样的性子如何杀我？别挣扎了，这辈子你是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官锦摇头叹息，这二人相爱相杀何时了？
空空看向抖成筛子的婢女，命令道，“鱼儿，你先下去。”
鱼儿怯生生地看向夜枭。
夜枭眉头微微拧起，“怎么？还没认清主子么？”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鱼儿连忙求饶，“少爷，奴婢这就退下！谢少爷救命之恩！”只是主人的一个动念好姐妹就没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真是命如草芥。
她蓦地就想起今晚小娥说的那句话——
若是主人肯多看我们一眼，我们死也甘愿了。
鱼儿泪流满面。
连夜，秦官锦带着空空和鱼儿回到了‘九王府’。
她想了半天，觉得空空带着外人住在九王府终究有点不好，加上方丈昨天也跟她提过叨扰老王妃太久了想要离开。
秦官锦想了想，决定在慕殊九还没有回来之际，先将空空和凤君楼和方丈等人安排在‘盘丝洞’，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也可更随意些。
翌日大清早，秦官锦跟他们一说，几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辞别了老王妃之后，方丈等人住进了‘盘丝洞’。
点翠见主子回来，开心地不行，连忙张罗着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大家。
官锦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跟师父他们呆在一起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彼此之间没有算计，只有质朴的温暖。
鱼儿也被喊了坐在一起吃饭，她终于在小山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个少年不会笑。
他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冷漠。
而她的主人总是戴着无数张面具，没人能猜测他的心思。
但在这里……
她看到了少年的笑，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
可是……
小娥再也看不到了。
秦官锦陪他们用过早膳后就走了，“下午要陪老王妃去宫中参加皇后寿宴，明日再来看你跟空空。”此话是对凤君楼说的，“对了，空空的身手应该跟你差不多，你俩可以一起切磋。”
“我跟他？”凤君楼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个小孩？”
空空更打击，“我跟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你瞧不起人？”
空空一贯气死人不偿命，“瞧不起你。”
“……”凤君楼气得哧哧喘气，“走，现在就去比试一下！”
两人向练武场大步而去。
鱼儿紧追过来，“少爷。”
凤君楼嘲笑，“瞧瞧，到底谁是少爷。”
空空黑着脸不说话。
其他人见二人剑拔弩张地去了，纷纷也跟着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