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华灯乍亮。
顾一凡走进徐记家常菜馆，进门后跟老板娘打了一个招呼，径直走向楼梯口，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推开门，看见陈天明已经坐在里边，遂开口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
“我也是刚到！”陈天明起身说道。
“点菜了吗？”顾一凡边说边来到桌前，在陈天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还没有呢，”陈天明拿起自己跟前的菜单，递给顾一凡，“我让老板娘把点菜本儿留下了，你说我写。”
顾一凡拿起菜单迅速了点了四个菜，“就这样吧，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今天咱们喝点白酒？”陈天明试探道。
“还是啤酒吧，白酒劲儿太猛了。”
“那还是喝上次的三得利？”
“好！”
陈天明听罢，迅速在点菜本儿上写下：三得利纯生6瓶。
接着起身，准备出门儿，把点菜本儿拿给老板娘。
顾一凡见状，摇了摇手，示意他坐下：“放这儿就行，老板娘一会儿就过来收。”
果不其然，没等几分钟，老板娘推门而入，见菜已经点好，就顺手拿走了菜本儿。
陈天明先是兑现了自己承诺，然后拿出自己草拟好的合同递给顾一凡：
“顾主任，这是我草拟的合同，您审一审！”
顾一凡接过合同，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说道：“应该可以！这个合同的电子版，你发我邮箱一份儿。”
“我回去就发给您！”陈天明点了点头，“明天我是直接去你们公司还是？”
“你先不用去公司，我明天让黄总看看合同，再说。如果合同不需要修改，你就直接打印出来，盖好你们公司的公章，带着来我们公司一趟。”
“好！您多费心了！”陈天明客气道。
……
一人喝完一瓶啤酒后，陈天明想再开一瓶，被顾一凡拒绝了：
“一人一瓶正好儿，喝多了伤身体，咱们吃饭。”
“那好吧！”陈天明没有坚持，放下手里的啤酒瓶，下楼点了两碗米饭，顺便结了账。
这顿饭吃得很快，从上齐菜到两人走出饭店，也就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两人在饭店门口道了个别，陈天明朝地铁站走去。
走了大约五分钟，他掏出手机给苏晓晴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说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跟逃过一劫似的说道：
“上海这边办事效率就是高，今天晚上这顿饭一瓶啤酒、半个小时，该办的事情都办利索了，要是在齐州，这顿饭起码得一个半小时，喝一肚子酒，还不知道能不能办利索。”
“就是！”苏晓晴附和着应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吃完饭，客户没要求去干别的？”
“没有！我的客户都是机械工程师，学历起码本科以上，以宅男、闷骚男居多，极少有人主动提出要去唱歌、洗桑拿啥的。”
“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上海滩是个花花世界，你可得给我把持住了！”
“绝对的！”
“你要是敢搞些乱七八糟的，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回去就复习高数。我不跟你多说了，马上进地铁站了。”
“好，注意安全。”
“放心吧，来，亲一个，嗯……”陈天明朝着手机听筒发出了一个夸张的声音。
自从决定报考在职研究生后，陈天明只要出差都会带着复习资料，这一次他带的是高数。
回到酒店，他先洗了个澡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高等数学》看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顾一凡打来电话让陈天明把合同付款方式由“六三一”改成“五三二”，其余的地方没有问题。
“六三一”的付款方式指的是双方签署合同之后的一周内购买方向供货方支付60%的货款，软件安装培训完成后支付30%的货款，合同签署完两个月后支付剩余10%的尾款。
CAD软件属于工具型软件，一般情况下，三个月就能回完款。
在回款周期短的情况下，“六三一”和“五三二”的付款方式差别不大。
陈天明按照顾一凡的指示，立即修改了合同，并将其发给了王冰冰，让她打印出来，盖上公章，快递到自己所住的酒店。
由于自己总是在外，王冰冰除了做电话销售之外，还承担了一份SV事业的行政工作。同时，他觉得王冰冰更适合行政工作，就有意往这方面引导她。
过了两天，陈天明拿着盖好公章的合同来到了沪汽赛克模具技术公司。
此时的顾一凡对自己热情有加，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合同，看到付款方式已经修改之后，就带着陈天明来到了黄永光的办公室。
“黄总，这是华泰软件的合同，您再审一下吧！”
“你看着行就行！”黄永光接过合同，大体翻看了一下，又递给顾一凡，“你去办公室盖上咱们的公章，让陈助理一会儿走的时候顺便把合同带回去。”
顾一凡应了一声儿，拿着合同离了开办公室。
陈天明瞅准了这个机会，立即向黄永光表达了一份儿谢意，对方推辞了几句后欣然笑纳。
“这个项目多亏了您帮我说话。”
“也是你的运气好！”
黄永光并没有往自己身上多揽功劳，
“公司明年要在外省建设两个分厂，资金会很紧张，我们担心三维CAD的预算被会挪用，就提前了采购进度。你们的软件性价比高，我们就用一套外国软件的价钱买了你们三套，等分厂建好后，一个分厂可以分一套。”
“哈哈……你们这账儿算得真细！”
“我们是中美合资企业，管理比较精细！所有的软件都是正版的，如果不把账儿算细了，一年光软件费用支出就很高。”
……
顾一凡很快就盖好了公章，拿着合同回到总工办公室：“陈助理，我们的章盖好，你检查一下，然后尽快确定软件安装和技术培训时间。”
陈天明接过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见公章盖得十分清晰，就把合同装进包里：“我回去就安排，协调最好的工程师来给咱们培训。”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陈天明告辞离开了沪汽赛克模具技术公司。
经过大门口时，那个帮自己打听顾一凡所乘班车和下车点的保安向其打招呼：“上次那事儿办得顺利吗？”
“顺利！”陈天明笑着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走出大门口，他没有着急招揽出租车，而是沿着人行道步行。
趁着这个难得的清净时间，他一边走一边思绪纷飞。
这两年接连签下了几个大合同，除了自己的辛勤努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运气好！
公司加入中宇航集团，做集团内部的项目有着得天独厚、外部企业无法比拟的优势。
在沪汽赛克这个项目上，虽然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也存在很大的运气成分。
这些年的销售生涯下来，陈天明越来越感受到古人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是多么的有道理，很多时候个人的成功是建立在平台和运气基础上的，个人努力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