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喝完第四杯，刘新书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陈天明只好拿起最后一瓶杜康酒，试探着问道：“刘主任，咱们是起开还是存这里，过两天再来？”
“就剩这一瓶了？”
“对！”
“要不打开吧，也不值当存了，一人再弄两杯，这酒喝着挺顺口儿。”
陈天明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但嘴上却说道：“是呀，没想到杜康这酒真不赖。”
说话儿的功夫，手里已经扯开了包装纸盒的盖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曹操当年也喜欢喝这酒。”刘新书评价道。
陈天明拿着酒瓶儿给刘新书和自己倒满酒，看到旁边小伙子的酒杯里只剩下一点杯底儿，就说道：“刘主任，要不给这位兄弟倒上一杯，剩下的咱们匀开？”
“你咋样？还能喝吗？”刘新书问下属道。
小伙子没有吱声。
“要不倒半杯？”陈天明商量道。
“那给他倒半杯吧。”刘新书替下属做了决定。
陈天明用目光征求了一下小伙子的意见，小伙子微微一点头，说我自己倒吧，然后伸手要酒瓶儿。
陈天明没有谦让，把手里的酒瓶递了过去。
小伙子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来，刘主任，我敬你一个，这个项目上你得多给兄弟指点指点。”
“放心吧，只要软件好用，我肯定支持你。”
“谢谢，刘主任，我一半儿！”说完，陈天明咕咚一口喝了半杯酒。
刘新书一看，二话没说，也喝了一半儿。
喝完这口酒，他也“哈……”了一声。
不过与陈天明刚才“哈”的时候面目扭曲不同，他是一脸的满足。
陈天明看到他这个表情后，心里暗想：“他这是喝舒服了呀！”
这时候，孔胜利开口问：“天明，如果打起官司来，我们难道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没有！”
陈天明干脆利落道，
“机械行业里被国外CAD软件公司起诉侵权的案件没有一个胜诉的。你们是大设计院，软件公司不仅不害怕反而会很乐意跟你们打官司，官司赢了就会产生示范效应，你们行业里其他一些公司就会害怕，乖乖购买正版。”
“人家就是故意让你用盗版，等你用习惯了人家再上门收割你。”刘新书一语道破天机。
“刘主任说得非常对！外国软件公司占领中国市场走的就是盗版策略，当大家发现三五块钱就能买一张盗版软件安装光盘，或者可以从网上轻松下载到不花钱的安装程序时，就没有人去购买昂贵的正版软件，在这种市场环境下，那些国产CAD厂商就一个个慢慢死掉了，等国产软件都完蛋之后，人家就开始收割，并且还是一割一个准，谁也跑不了。”
“不光你们软件行业是这样，很多行业都这样，咱们小老百姓也管不了那么多，能吃饱饭，时不时地能喝个小酒儿就行了，”
刘新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端起酒杯，朝陈天明说道，
“来，陈老弟，咱们喝酒。”
陈天明端起酒杯，看了看两人杯子里的酒，说道：“大家一起喝一个吧，咱俩干了，他俩随意，然后咱俩把瓶中酒匀开，咋样？”
“行！”说完，刘新书把酒杯凑到嘴边，呲溜一口干了杯中酒。
那个顺溜劲儿，让陈天明看了，不禁感叹：“不愧是酒神呀！”
陈天明一仰脖子，直接把酒倒进了喉咙。
他决定速战速决，趁着自己还清醒，抓紧结完账回宾馆，免得时间一长，酒劲儿发作走不了了。
放下酒杯，陈天明右手抓起酒瓶儿，左手把刘新书的酒杯拿到自己跟前，放到与自己的酒杯并排的位置，然后开始匀酒。
匀完酒，陈天明把刘新书的酒杯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着，朝孔胜利说道：“胜利，你去要个拍黄瓜、西红柿拌白糖，多放点白糖。”
孔胜利应声儿起身走出房间。
刘新书见状，问：“还行吧？陈老弟。”
“够劲了！”陈天明摇头道，做出一副醉酒痛苦状，又伸出大拇指朝刘新书晃了晃，“刘主任，您真是海量，五十二度的白酒，我头一回儿喝这么多，在我们齐州，都是喝三十来度的。”
“你这酒量可以了！五十二度白酒能喝一斤的人不多。”
“我是硬喝呀！来，咱们三个喝白酒再加深一个。”陈天明提了个议，举起了酒杯。
没等放下酒杯，孔胜利就推门而入：“菜要好了，马上就上。”
孔胜利坐下，看了看三人，举起酒杯说道：“我敬大家一个。”
陈天明一看，笑了笑：“刚才你出去，我们三个喝白酒的，刚刚喝了一个，你自己补一个吧。”
“真的假的？”孔胜利有些怀疑。
“我们喝白酒的骗你一个喝啤酒的干嘛！”陈天明一脸不屑。
“小孔，你自己喝一个吧，我们三个确实是刚喝了。”刘新书说道。
“好吧，那我自己补一个。”说完，一口干了一杯啤酒。
“我靠，最后了，你才开始发威。”陈天明又是一句奚落。
正说着，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左手端着一盘儿拍黄瓜，右手端着一盘儿西红柿拌白糖，红红的西红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糖。
看到加的菜上来之后，陈天明端起酒杯主动出击，道：“刘主任，又上来两菜，咱们两次喝完杯中酒，咋样？”
“行！”刘新书依旧答应得干脆利落。
四人又碰了一次杯，陈天明喝了一半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沾了不少白糖的西红柿。
他之所以嘱咐多加点白糖，是因为白糖有解酒的功能，并且喝多了酒之后，西红柿拌白糖吃起了凉凉的、甜甜的，很好吃。
一连吃了几块西红柿和黄瓜后，陈天明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
他担心刘新书还没有喝尽兴，就主动开口结束了酒局：“刘主任，时间不早了，咱们今天先到这里，一会儿让胜利打车送你俩回去。”
“行！今天喝了不少啊，改天找时间咱们再喝。”刘新书喝得也差不多了，说完，他朝小伙子下属道：“你去把账结了。”
小伙子应了一声，两只胳膊支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就要出去，还没迈出步子，就被陈天明制止了：
“账我刚才已经结了！”
“结了？啥时候结的？我咋没注意你出去呀？”刘新书问。
“刘主任，确实是已经结了。”孔胜利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呀，让客人结账。”
“刘大哥，哪有什么客人不客人，大家都是兄弟，就不要见外了，”说着，陈天明有些摇晃地端起酒杯，朝刘新书道，“来，刘大哥，干杯！”接着朝他的下属说道：“兄弟，你坐下，咱们把酒喝出来。”
小伙子看了刘新书一眼，坐回到椅子，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干掉了杯中酒。
陈天明放下杯子，朝老同学说：“胜利，你没怎么喝酒，一会儿打车把刘主任他俩送到家。”
孔胜利点了点头，“你呢？能回宾馆吗？”
“你不用管我，我能回去。”
说完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地朝刘新书说，
“刘大哥，兄弟我酒量有限，没陪喝你尽兴，咱们下一次再好好敞开怀儿喝一顿，今天不算。”
刘新书不愧人称“一斤半不倒”，他现在状态还很正常，看着陈天明已经有了不少醉意，嘴里一直好好好地应着。
四人来到酒店门口，孔胜利拦了一辆出租车，安顿着刘新书和小伙子坐进后排，自己转身拉开副驾驶车门。这时，身旁的陈天明从裤兜掏出一张百元纸币悄悄塞进老同学的手里，小声说道：“记得要发票。”
然后，大声喊道：“胜利，一定把刘主任他俩送到家，我在这里等你啊。”
“好，你到里边坐着等我回来。”坐进副驾驶的孔胜利朝车窗外喊道。
陈天明看着出租车走远，长长地吁一口气，返身回到酒店结账。
这顿饭一共花了210块钱，他拿着老板找回的90块钱零钱和发票来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他就拿出手机给孔胜利发了一条短信：“我没事儿，先回宾馆了，你送完他们后，直接回家吧。”
孔胜利觉得陈天明今晚喝得有点儿多，回复短信道：“真没事儿啊？需要我去宾馆陪你吗？”
陈天明：“喝了不少，但真没事儿。你来宾馆陪我，我不放心。”
孔胜利：“去你的吧，回去早睡觉，有事儿打电话。”
回到宾馆房间，陈天明拿出中午早就买好的一大瓶儿葡萄糖，咕咚咕咚喝了一瓶儿，然后倒头就睡。
当陈天明为了项目在洛城陪客户喝了将近一斤半52度高度白酒时，姚超英在北京也为这个项目喝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