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凡面对陈天明这种死缠烂打式的销售方式颇有些恼火，自己工作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推销产品的。
以往，那些来推销产品的销售员遭到自己的冷脸后，绝大部分人第一个回合就放弃了继续推销，只有极少部分人在第二个回合遭拒才善罢甘休，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三回合的。
而，这个陈天明用一股子初生牛犊的愣劲儿，硬是“咬”着自己迟迟不松口。
直到与陈天明在“徐记家常菜”吃了那顿饭，顾一凡的态度才有了一些好转。
陈天明讲的故事打动了他。
在上海，有太多像陈天明这样的努力勤奋执着的人，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才撑起了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
同样作为外地来沪谋生的顾一凡从陈天明的故事里找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他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便安排手下对SV进行了认真的测试。
手下的工程师是第一次见到SV这个三维CAD软件，他看到桌面上有操作说明和演示视频，就打开视频文件观看了起来。
这些视频文件都是章中辛精选的，所展示的亮点功能特别适合汽车模具行业。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
工程师看了一会儿操作视频，很快就对SV这个软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按照视频上演示的那样，这个软件在处理回弹补偿、圆角避让等方面比用NY处理起来效率和精度高多了。
为了检验视频的真实性，工程师特意用了一个实例进行了验证，结果与视频中录制的一模一样。
工程师把测试结果向顾一凡做了汇报。
顾一凡听完，问道：“跟德国特比西相比怎么样？”
“两个软件的功能都差不多，但这个SV操作起来更方便一些，更符合国内工程师的操作习惯。”
“稳定性方面呢？”顾一凡接着问道。
“在我验证的过程中没有出现死机、卡机的情况，总体用起来比较流畅。”
顾一凡了解完情况，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对德国特倍西的三维CAD/CAM一直情有独钟。
采购三维CAD软件的计划是他前年向公司提出来的，去年公司因为采购机床，资金紧张，直到今年计划才被批准。
德国特倍西公司的销售人员也来过公司多次，双方进行过技术交流和软件演示，自己也与德国特倍西的销售人员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
如果华泰软件不出现，顾一凡就决定购买德国特倍西的软件了。
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中层管理人员，但是作为软件使用部门负责人，他的意见会比技术副总、总工黄永光的意见更有分量，更能直接影响公司高层的决策。
顾一凡与黄永光虽是上下级关系，但两人不是一条线的人。
他觉得黄永光过于保守，缺少敢打敢拼的闯劲儿，特别是在一些新技术上从来不是积极拥抱，只是被动接受。
所以，在三维CAD这个项目上，顾一凡从来没有向黄永光主动汇报过准备采购什么软件。
黄永光作为公司高层领导，也很清楚顾一凡与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
但为了能让下属继续保持现在的工作状态，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过问此事。
直到华泰软件的人来拜访自己后，他发现SV这个软件非常适合汽车模具设计，才开始着手借用SV来“拿捏”一下顾一凡。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故意把华泰软件公司的简介和SV的介绍放在显眼位置，好让顾一凡看到。
顾一凡很聪明，他自然知道黄永光的用意。
于是，他重新评估了陈天明与黄永光的关系。
他猜测，两者之间的关系绝非是陈天明曾经说的只是一面之缘，从黄永光高调的举动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更加密切。
他是有点看不上黄永光，但是作为下属他还不敢贸然去挑战上级。
他只能是装作毫不知情样子继续观望事态的发展方向。
此时的陈天明已经被这个项目搞得心力交瘁。
跟顾一凡吃饭后的第二天，他就乘坐火车从上海到了北京。
在沪汽赛克项目上，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顾一凡这层关系到底能不能做下来，他自己也没底。
与其在上海这么干耗着，不如去北京看看中宇航集团档案馆的需求。
人还没到北京，他就迫不及待地给苏晓晴打电话，说自己马上要进京了，让她抓紧准备接驾。
苏晓晴一听，也非常高兴，在电话里轻声笑道：“臣妾早已沐浴更衣，就等圣驾光临……”
这句话让陈天明打了一个激灵，他抬头看了看车厢里的速度显示器，突然感觉300公里的时速太慢了。
两人见面，一番温存后，陈天明问道：
“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有合适的吗？”
“最近，写论文挺忙的，也没怎么看。不过，前几天，我一个同门师姐说她有套房子要卖，房子就在我母校附近，位置地段儿都挺好，就是有点贵。”
“她要多少钱？”
“三万五一平方米。”
“你去看过吗？”
“之前去她家做过一次客，位置和户型都不错，装修也挺好，如果买她这一套，也省得装修了。”
“她为啥要卖房子呀？”
“她说要准备换个大一点儿房子。”
“她现在这个房子多大面积。”
“100平方米。”
“100平方米还嫌小呀？”
“我听说，她两口子这两年赚了不少钱，钱多了就想住更好的房子呗！”
“有钱真爽呀！”陈天明感叹道，然后朝苏晓晴说道，“你要是相中了，咱们就买下了，到处看房子也很麻烦，还耽误时间。”
“你真确定以我的名义在北京买房了？”苏晓晴仰头望着陈天明。
陈天明重重地点了点头：“确定了！我都跟公司申请预支项目提成了，估计顶多一个月就能到账。”
“按照总价350万算的话，30%首付就是105万，你有这么多钱呀？”
“我自己的钱肯定不够，我跟我父母要点，再跟亲戚朋友借点儿，应该能凑个差不多。”
“我家里能出10万。”苏晓晴轻声说道。
“我先想办法凑，实在凑不够再用你的钱。”陈天明满眼柔情地看了苏晓晴一样，顺势把她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