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开锁,想要进来!
林栎念头一动,果断地闪到门后边上,双手各抓住一截铁链,不管是谁进来,先撂倒再说。
开锁的声音断断续续。
林栎屏息凝气听着,全身蓄势待发。他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魔木晶体,正转得飞快,光芒耀眼犹如日头。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它上面输出来,传进林栎周身之中,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力量无穷的钢铁巨人。
“啪!”
锁终于打开了,紧接着门“扎扎”地开了,一道灯火照了进来,有人跟在灯火之后往里走。
林栎不声不响,犹如猎食的豹子一般,骤然飞跃而起,臂上两道铁锁,带着两股沛然狂劲挥扫出去。
“啊——”
一声尖锐而又极力掩盖的叫声突然传来,而且还带有几分熟悉感。
林栎一怔,目光越过那道灯笼,看到了一张花容失色的脸。那张脸充满着愕然,不解,还有娇羞。
竟然是苏娉!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林栎心中狂叫着,脑袋里一片混乱。而那两道铁链,却是势不可挡地向惊呆的苏娉脑门砸去。
不好,快回来!
林栎始料不及,猛地双手往后一扯,同时身子猛地向后一撞。
这种力量已经全部打出去的情况下,再强行收回力量的作法,其实等于把发出去的力量倒转过来,砸在自己身上。
林栎只觉回转力量倒打在身子上,五脏六腑顿时巨震不已。
偏偏铁链太长了,力量没有全部收回,链条末端依旧砸向苏娉。
林栎感到心都要从嗓眼跳出来。
“咄!”
经过林栎这么努力一缓,苏娉也回过神来,她腰间的灵木剑瞬间出鞘了,带起一股股猛劲,横扫向两道铁链。
“当——当当——”
金铁般的交鸣声,在狭窄的地牢里回音不断。
铁链不出意外被磕飞!
与此同时,林栎身子一轻,倒跌在地上,全身骨头酸软无比。而体内的那道魔木晶体,则是突然间停止了旋转。
林栎试着想催动它,却发现它全无反应。
这什么鬼东西,需要的时候却没有用……而且看样子也不好用……
林栎想爬起来,却是筋疲力尽,几乎动弹不得。
很显然,使用魔木晶体的力量,固然可以在瞬间迸发出极强的力量来,却也有着很强的后遗症,那就是力量发出去之后,身子似乎也跟着抽空。
“你……你这个死流氓,死变态,又是不穿衣服!”这时候,苏娉也是惊魂甫定,她收了灵木剑,见林栎光溜溜,四平八稳躺在地上,顿时双颊火烧火燎的,一跺脚转身跑了。
“喂,我的大小姐,这能怪我吗?”
林栎嘟噜一句,却是有气无力的,连声音都又细又小。
苏娉一走,地牢里又安静下来,只剩她丢落在地上的灯笼,依旧在发出淡淡的光芒,把林栎照得一览无遗。
长久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林栎本来对光明是无限渴望的,但现在他却觉得那灯笼分外可憎。
它就像是个偷窥狂,在别人洗澡的时候,从孔隙里拼命窥视着。
好在这种又尴尬又无力的情况没维持多久,空荡荡、软绵绵的身体里,神木灵纹突然聚集成一股洪流,在其中来回冲走着,一圈又一圈。
随着神木灵纹的运走,林栎发现自己竟然又开始有了力气。而且这种力气增长还非常快,以突飞猛进来形容不为过。
林栎本就是个善于总结的人,现在他算是有点明白了。
那来历不明而又神秘莫测的魔木晶体,竟然有种神秘的力量,可以为他所用,并在短短时间内爆发出来!
不过,力量一旦被发出来,林栎可能就会陷入全身虚软的境地之中。
好在魔木晶体与神木灵纹之间,似乎有种神秘的相克关系。
神木灵纹,可以抑制魔木晶体的力量爆发,也可以修补力量爆发之后的那种空乏感。
真是个神奇而又有趣的事!
“沙沙——沙沙——”
林栎还沉浸在内心世界之中,外头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没有动,而是右拳紧握,试着再一催那魔木晶体。
正如事先预料的那样,魔木晶体里再次有强大的力量输出,整条右臂瞬间坚逾钢铁,内有澎湃的力量,犹如激流般暴冲回转。
“拿去,你这混蛋,马上穿好衣服出来,否则我非杀了你不可!”
就在这时候,苏娉恼怒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随后有团衣物呼啸着飞进来,落在林栎身上。
那是一件做工还算精细的外衣,上面还带着几分体温,也不知道是苏娉从哪个倒霉蛋身上强行剥下来的。
林栎不由笑了,缓缓地放开右臂上的力量。
那股力量竟是细流般回淌进魔木晶体之中,同时紧绷而又坚硬的右臂,也回复了原有的柔和。
这鬼东西要是妥善利用,未尝不是个好东西。
林栎边想着边穿上衣服。
“快点,磨蹭什么!”苏娉在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低声催促起来。
林栎整了整衣服,笑着走了出去:“来了,苏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地牢外头,是一条昏暗的甬道,蜿蜒着直通向地面。在牢门口不远处的地上,蜷躺着一个大汉,身上只穿件中衣,显然林栎身上的外衣就是他的。
苏娉就站在门口边上,双颊的潮红尚未消退。她瞪了林栎一眼,丢下一串钥匙:“当然是来救你了。自己把锁链打开吧。”
那串钥匙共有四把,分别对应锁住林栎四肢的那四条锁链。
看着林栎把那些断掉的锁链,一条条丢在地上,苏娉眼里的讶色越来越浓:“这四条铁链,是怎么弄断的?”
“我伸伸手,蹬蹬腿就断了呗。”林栎笑着说。
苏娉沉下脸来:“我跟你说正经事,少跟我胡说八道。”
“我说真的呢。谁知道袁老头家大业大,用的铁链却是这样的脆弱呢。”林栎把最后一条链锁丢了,笑着上下打量起苏娉来。
苏娉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全身上下,似乎没有穿衣服一般,不由有些急了:“你在乱看什么?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我在看苏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呢?为什么比我晚出月湖林呢?”
“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在林子里迷了路而已。”苏娉哼了一声,“而且我怎么样,也不需要你关心。”
“好吧,但我还是要感谢苏小姐你来救我,真是意想不到呢。”
苏娉看了看林栎,又扫了四周一眼,冷冷道:“你不用感谢,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只是想回报下袁老头而已。”
“回报袁老头?”林栎听得大喜。
苏娉哼了一声,道:“简直反了那个老东西,竟然趁我爹和我不在,把邑衙当做他钓鱼抓人的地方,置我爹这个邑长威严于何地。哼哼,他敢如此肆意妄为,我就要敢让他灰头灰脸一次!”
林栎不由笑了:“这么说来,你们这是鹤蚌相争,让我渔翁得利。”
“哼,少说废话,走吧。”苏娉冷冷扫了林栎一眼,转身往甬道外头走去:“袁家府邸里戒备森严,不想死的话,就紧跟着我,小心点!”
此刻情况不明,地形不明,林栎只能紧跟在苏娉身后。
不过,看着苏娉那凹凸有致的背影,林栎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他不知道苏娉被魔木之王所伤后造成的失忆症,现在是否有所好转。
“苏小姐,虽然说你是要回报袁老头,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嘿嘿,上次一别,我还以为只要我们一见面,你就会杀我呢?”
这话中敏感信息太多了,说出来是一种冒险行为,不过林栎还是决定用它来刺探下苏娉。
果然,这话一出,苏娉突然不走了,然后她一个回头,恶狠狠瞪着林栎,目光如刀似剑,手更是按在腰间的灵木剑上。
林栎不由停了下来,故作不解道:“苏小姐,我说错了什么吗?”
“少跟我提过去的事,否则我会马上杀了你,知道吗?”
林栎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苏小姐你对我的误会还没消——你没有想起别的什么来吗?”
“哼,我没有误会谁!”苏娉咬牙瞪着林栎:“我也没有忘记什么,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否则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剑。”
“好好,看来要还我清白,还得过段时间了。”林栎笑着说道。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小铁门,铁门敞开着,两名大汉昏倒在旁边。
苏娉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冲着林栎招招手,当先走出铁门。
林栎跟着出去,只见铁门之外,是个空旷的大房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名大汉,均是被击晕过去。
为了救林栎,这次苏娉可算是狠下重手,一路过关斩将闯进去的。
作为月湖邑第一家族,袁家自然能住进月湖城之中,而且宅邸面积,达到城内总面积的三成左右。
出了那座作为地牢入口的大房间,偌大的府邸便完全呈现在林栎眼前。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时分,只见漠漠夜色之下,一座座屋檐连绵起伏,一座座亭台阁榭首尾相连,犹如暗夜里蛰伏的一头头巨兽。
“我们到哪里去?我的精木剑还不知被他们拿到哪里去呢?”林栎看着四周说道。现在对他而言,精木剑是安身立命,掌握主动权的根本,他想把它找回来再走。
“你要想再被投入地牢里,那就去找吧,否则跟我先离开这里再说。”苏娉回头白了林栎一眼,掉头继续往前走。
“好吧,逃命要紧。”林栎摸了摸鼻子,大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