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不去救他,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军头淡淡地说道。
林栎没有说话,只是把眼望向石坑之中。
坑中,火狂正挥舞着大火剑,警惕地看着四周,口中发出怒吼声,但陷入如此死地之中,他就算把树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也没用,树怪依旧是冷冷地包围着他。
“啪啪——”
就在这时候,军头突然拍了拍手掌,沉声喝道:“都退到十丈后去!”
树怪立即应声后退开来,直到十丈开外才停下来,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
“七号、八号、九号——”军头冷冷喝了一句,“杀死中间的目标!”
话落,立刻有三棵树怪,摇曳着出来,成三角形包抄向火狂。
“混蛋——”火狂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回头怒视着军头,“大帅,这是为什么?”
“你只管执行命令,不要问为什么!”军头冷冷地说道。
“是……”火狂回答得很勉强,旋即牙齿一咬,道:“来啊,我要看看你们这些树怪,有什么能耐来杀我。”
说着,火狂也不等树怪来进攻,而是主动出击,朝着面前那棵树怪冲去。
“策略是不错,但还是不得其门,注定是要失败的。”军头摇摇头,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林栎一眼:“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我会先杀了,你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本。”林栎冷冷道。
军头不由笑了:“说起来挺有道理的,但要是杀不了我呢?”
“那我只好杀它们的灵魂了。”林栎淡淡道。他知道军头明白灵魂的意思,那就是树怪体内的薪芯。
军头笑了:“没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你怎么知道它的灵魂在哪里?”
林栎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石坑中,那里火狂正在树怪的夹攻下,左闪右窜,不过片刻间就全然落入下风。
即便火狂的大火剑再凶猛,每一记都能砍断一根枝桠,一条树根,但这对树怪的伤害太小了,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制胜作用。
因而,火狂虽然一直想用进攻换取主动,却始终不得其门,反而陷入更加危险之中,没多久就被一根枝桠给扫中,接着又被一条树根给击伤了大腿。
而这只是灾难的开始,每一记伤痕的增加,都意味着力量和速度的减弱,因而,火狂的处境直线下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是你,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的。”军头回头,冲着林栎笑道。
林栎哼了一声:“你这是想看我怎么使用薪芯的?”
“你怕了吗?”军头反问道,“还是你自己也没把握?”
“无需激将法。既然你想知道,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看出来了。”林栎说着,大步走到石梯边,飞身往下落。
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火狂帮了他老大的忙,两人隐然间已经成了朋友之交,林栎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就那样被树怪所杀。
何况,他这人有时候就是不信邪,不相信军头什么都看得出来。
当下,林栎不管不顾,直往树怪们扑去。
树怪们都像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在军头没有下令的情况下,不但没有一棵树怪攻击林栎,甚至连林栎攻击它们的时候,它们也都不在意,依旧把疯狂进攻的重心,集中在火狂身上。
而火狂已经是浑身伤痕累累,濒临绝境了。
军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林栎深吸一口气,飞身跳上夹攻火狂的一棵树怪上,双手在接触树身的一刹那,马上就看清那棵树的内在。
这一来,让林栎吃惊不已。
这棵树怪的材质倒没什么异常的,只是普通的凡木。
不同的是,它体内居然有三块薪芯,分布在整棵树的上中下三个部位里。
三块薪芯跟以前所见的也都不大一样。首先,它们都是圆形的,其次,它们不像别的薪芯那样,飞快旋转着,而是固定在原处,彼此之间有着一条细若游丝的黄光在连系着。
林栎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碰到树怪之王了。
将它的内部看个分明后,林栎当机立断。玄木扇并起来,直往树干最底部的那块薪芯刺去。
反正,在圣兽邦,他把折扇插入树怪之王体内,击碎里头薪芯的做法,已经被军头看在眼里了,林栎也不在乎被他多看几次。
在灵力灵纹杀气的猛击之下,那块薪芯当即在树体内炸开。
不过,那棵树怪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依旧疯狂地进攻着火狂。
“混蛋!看来只拔一块是不够的。”
看着火狂那血肉模糊,独力难支的样子,林栎不由暗骂一句,飞身快速往树怪身上爬去。
快爬到第二块所在区域的时候,树怪身上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它突然间,竟是迅速衰老下去,枝桠不断枯萎着,树皮则是眨眼间就变得老朽不堪。
“怎么回事?”林栎一愣,顾不得多想,再次一扇扎入树怪体内。
很快,第二块薪芯又被击碎在树体。
这下,那棵树怪的反应就激烈了,它突然间像是醉汉一般,在原地上打着转,树身东倒西歪的,站立都有些不稳。
不过它似乎仍没有忘记军头的命令,即便歪歪斜斜的,仍向火狂冲去,枝桠乱戳乱刺。只是枝桠已经失去原先的锐利和硬度,与大火剑一碰击,当即就化为齑粉。
“嗯?”
这种情景,林栎以前从没见过,心头吃惊不小。
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当下继续向上爬,直扑最高处的第三块薪芯。
直到第三块薪芯被从树怪身上掏出来后,那棵树怪这才倏然停下来,木立在原地。
此刻的它,已经跟林栎刚爬上时截然不同,看起来就像一棵死去多年,又风干了无数个岁月的朽木。
“哗啦!”
当林栎从那棵树怪身上跳下来的时候,它突然间就分崩离析了,化为无数碎块和粉尘,直砸落在地上。
“什么?”
林栎一愣,马上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棵树怪被消灭后,其它树怪却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依旧好端端的。
难道说,刚才被干掉的那棵树怪——不是树怪之王?
林栎略作沉思,立即又发足奔向另一棵攻击火狂的树怪。
“火狂兄,坚持住,我来了!”
喝声中,林栎再次飞身而起,跳上那棵树怪。
在双手接触那棵树怪的时候,林栎又有惊人的发现。只见树怪体内,居然也有三颗薪芯,同样分布在树干的上中下三个区域。
怪不得刚才那棵树怪被消灭,其它树怪竟毫无反应。原来,它们之间彼此竟是独立,各自拥有薪芯?
林栎吃惊不小,立刻改变策略,不再是从底部下手,而是一路爬蹿,直到树干的最高处,这才一折扇,将最上面那颗薪芯,击碎在树体之中。
这下,情况又出现了明显的不同。这棵受创的树怪,突然间就停下来,僵立在原地。
而它的树体,却是好端端的,枝桠依旧锐利坚硬,树皮仍是富含生机。
“是了是了——”林栎不由恍然大悟,总算理出点头绪来。
“啊——”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惨叫突然传来。
林栎急忙回头,心乍然间像是沉落到冰窖里一般,只见火狂胸口,被一根树枝直贯而过,鲜血当即大口大口狂喷出来。
那棵树怪一挺身,想把火狂给挑到空中。火狂却是怪眼一翻,猛地双手抡剑,狠狠地站在树枝上。
“咔嚓——”
刺耳的巨响里,那段树枝应剑而断。
断枝沉重地砸落在地上,火狂则是双膝一软,无力地跪了下来,被断枝给支着,胸口鲜血泊泊流动。
“来啊——来啊——”
火狂口中咆哮着,血沫四射横飞着,“我在这里,你们这些树怪——来杀我啊。”
“哗啦——”
那棵断枝的树怪,一个转身,再次挺着一根树枝,向着火狂刺去。它就是一棵纯粹的杀人利器,根本不在乎火狂的怒吼。
“给我停下来!”林栎见状怒吼一声,猛地飞身跃起,凌空向那棵树怪飞跃过去。
他如今所在的这棵树怪,与冲向火狂的那棵之间距离足足有四五丈多,正常情况下,人力是很难飞跃如此长的距离的。
但此刻林栎心中狂急,一跃而起,竟然一下子就落在那棵树怪顶上。
树怪已经冲到火狂面前了,树枝正向他猛刺过去。
“给我停下来!”林栎再次怒吼一声,飞身跃下,一扇直刺入薪芯所在的部位。
“哗啦——”往前冲的树怪,突然间被什么拦住一下似地,骤然停了下来。而它的枝桠,则是停顿在火狂喉头前,只差一点就洞穿了。
“来啊,来啊……”流血太多,火狂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跪在地上,以刀拄地,整张脸都扭曲了,看着那尖锐的树枝,喉咙里发出咕噜的流血声。
“火狂兄,你怎么样?”林栎飞快从树上跳落下来,见此情景,心头一痛,扶着他大声叫道。
火狂失神地回头,看着林栎片刻,吃力地道:“……你,你来干什么……快逃,快逃……”
“我来救你!我们快离开这里。”林栎咬着牙,想把火狂从那根树枝上拉出来,火狂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道:“我不走……军头要我死,我活不了,你走,走你的!”
“我没办法见死不救,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你弄出这里再说。”林栎看了四周无声兀立着的树怪一眼,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