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逼命而来,又无解的凶猛一刀,银钩老做了个让人始料不及的动作——他突然往后一翻,滚落下坐骑。
四周不由哗然之声四起。
这种滚落兽背的逃命办法,就算是普通的兽人,也不屑为之,银钩长老身为圣兽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长老,更应该比谁都注重身份。
但他却当众以这种最难堪,最可笑的懒驴打滚方法,躲避桑君的进攻,以求逃命!
即便是银钩长老的亲兵,见此也不由要为之齿冷不已。
而银钩长老虽然用这种方法,躲过了桑君这险中又险的一记快刀,却没有完全化解窘境。
因为,林栎的玄木扇如影随形,又再次旋转着劈面扫到,那锐利的扇锋,又快又冷,极其致命!
银钩长老刚从地上爬起来,看情况不妙,只能再次往后一翻。
“嚓——”玄木扇从他脑门边飞擦而过,带起一抹血箭来。
而银钩长老则是重心不稳,“砰”地一声,沉重摔落地上。
“漂亮!”火狂见状,大叫一声,拍动座下盲马,飞快向银钩长老冲去,大火剑呜啸着,带起狂烈大风向他兜头砍去。
“哼——”
就在这时候,一声怒哼,震动整个山谷。然后银钩长老身子一挺,鹞子一般飞身跃起,银钩如蛇一般飞舞闪蹿着,向着大火剑横扫而来。
“当——当当——”
刺耳的兵刃交击声里,银钩力量更胜一筹,灵纹之力爆发,火狂竟无法抵御,瞬间就被震得连人带剑从马上飞跌出去,“噗通”一声摔个滚地葫芦。
而银钩则是一个翻身,直往地上落。
“老贼,今天你死定了。”一声怒斥,桑君拍着火云兽,像一缕烟般冲来,玄木刀直斩而下。
银钩长老还没落地,身子依旧在空中,但他毫不在意,冷哼一声,银钩迎着玄木刀扫来。
银钩未到,先有一股霸烈的灵纹之力散发出来,桑君只觉气息一窒,然后玄木刀突然间变得沉重万分,全然失去了先前的犀利与强劲。
桑君心中骇然无比,没想到银钩长老的武木修为竟然如此高,以她玄木境的造诣,木器竟然被那至强的灵纹之力给牵引住,有点动弹不得的感觉。
她的玄木刀进攻无力,银钩却是攻势狂猛,如电一般直勾向桑君的喉头来。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攻守完全是一边倒。
桑君不由目露骇色,没想到银钩长老的修为,竟然高到她意想不到的境地。
眼看银钩就要戳到喉头,就在这时候,厉啸声从银钩长老身后响,玄木扇异兵突起,向他的后颈飞射而来。
林栎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虽然还没有尝试到银钩长老真正厉害之处,但看桑君那副挥刀无力,甚至有些呆滞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是被对方强大的灵纹之力给压制住了。
林栎自知,自己现在的武木法门修为,比桑君高不了多少。桑君既然遭遇如此局面,他要再加入其中,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
说不定两人同时会被银钩给杀掉。
因此,林栎念头一转,立即把玄木折扇再次飞甩出去。
为了避免玄木扇也被银钩长老那沛然的灵纹之力给压制住,林栎驱动它,从后面攻击银钩长老,以求能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他相信,银钩长老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桑君对换的。
果然,银钩长老感受到玄木扇那逼命而来的锐利,顾不得把银钩插入桑君的咽喉,而是掉转银钩,去磕击折扇。
他银钩这一回转,桑君顿时感到无形的压力一轻,便又要挥动玄木刀向银钩长老斩过去。
“快退!”
林栎着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桑君身子一轻,竟被从身后蹿来的林栎,一把拖住往后退去。
“当——”银钩长老轻松就磕飞了玄木折扇。
玄木折扇呼啸着飞回林栎手中。
与此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的火狂,快步冲到林栎和桑君身边,笑着说道:“美妞桑君,你挺生猛的,不过靠你一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的。”
“哼,你不是很会吹吗?不也是个熊样?”桑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火狂无奈地摇摇头:“我虽然厉害,可人家是圣兽邦的二号人物,我在光明国可摆不上这么个号,打不赢他很正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银钩长老尽管,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他看着斗嘴的桑君和火狂,又惊又怒:“你们——你们原来认识的?”
“没错,银钩老头,你不该找我这么一个错误的帮手了。”火狂笑着说道。
银钩没有说话,而是目光越过林栎三人,往外望去。
那里,赤炎天兵已经冲到了君卫队身侧。但他们没有停下来,更没有兵戎相见,而是继续策马往前冲,与君卫队一起直冲进银钩长老带来的那千名左右族勇之中。
一场血战瞬间拉开了序幕。
赤炎天兵是光明国特意训练出来对付圣兽邦勇士的一支骑兵,他们的马眼睛都被刺瞎,施以独特的光明术以视物,因而不像普通的马那样,对庞大狰狞的圣兽有着本能的恐惧。
而赤炎天兵手里那独特的火剑,却让圣兽本能地恐惧。
加上马身小,速度快,轻灵便捷,带着挥舞火剑的主人往圣兽之中钻去,给圣兽们所造成的骚乱,简直就像瘟疫一般快速蔓延开来。
因此,战斗才刚刚拉开帷幕,银钩长老这边就乱成一团。惊恐的圣兽们被火光刺激,左冲右撞,又跳又跑的,根本不受控制。
这可苦了圣兽们的主人,不是被颠得七荤八素,就是直接被颠下兽背,直摔落地上,被自己或别人的坐骑给踩个稀巴烂。
即便是能勉强控制住圣兽的,同样也不好过,因为赤炎天兵,个个都是训练一流的精兵,他们手中的火剑,更不是花架子,而是威力奇大。
因为,每把火剑,都是由异木做成的——也就是,这支赤炎天兵,相当于是一支武木修士组成的军队。尽管修为基本都在精木境,但跟普通的武士比起来,实在是强太多了。
没有圣兽的协助,兽人武士的威力就弱了许多倍。
如此此消彼长,结果显而易见,赤炎天兵几乎从一开始,就牢牢确立了优势。而银钩长老的千名忠心耿耿部下,则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之中,并且看不到反击的希望。
银钩长老简直气炸了,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对桑君的围剿,哪知道,反过来竟是自己中计,沦为桑君和火狂合谋之下的盘中菜。
阵阵煞色,从银钩长老的眼中闪过。
银钩长老的目光落在火狂身上,又依序扫过林栎和桑君,好会儿才嘿然冷笑道:“很好,很好,我银钩算计他人一生,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几个小辈联手算计,还算计得毫无知觉,你们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栎笑了:“银钩长老,你发出这种感慨,是不是想说,你今天是阴沟里翻船了?”
“哈哈,银钩长老阴沟里帆船,倒是挺顺口的。”火狂笑谑着说道。
银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这个名字的原因,一直最忌讳别人叫他为“阴沟”的。林栎和火狂却是肆无忌惮如此大叫,简直是在当众扇他的火光。
“你们三个很聪明,不过要是得了这么一点点甜头,就开始飘飘然的话,那就过于愚蠢了。”银钩长老一摆右手的银钩,冷笑一声,“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
“是吗?来啊,我看你的武木修为确实不赖,正好可以陪我练练,说不定我的修为就跟着上去了。”火狂哈哈大笑道。
林栎却是直直盯着银钩,沉声道:“火狂兄,不要掉以轻心。人家阴沟长老,既然一次阴沟里翻船,就不会再翻一次的。”
“哼,银钩你大逆不道,居然敢谋害于我,今天你狗急跳墙也好,兔急咬人也罢,都是死路一条。”桑君看着银钩,缓缓地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银钩看着三人,又看着不断溃败的手下一眼,冷笑一声道:“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三个无知小辈,有什么本事来赢我。”
说着,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伤口,骤然暴喝一声,飞步向三人冲来,银钩随后一扫,一溜溜灵纹之力,密集如箭,向三人飞射过来。
“并肩子上,做掉他!”火狂哈哈大笑一声,当先冲出去,大火剑挥斩而出,直迎向银钩。
此时此刻,林栎和桑君自是要全力以赴了。两人分头掠出去,玄木刀与玄木扇,分头向银钩长老招呼过去。
三人的修为都达到玄木境,放在神木道中,均是中流高手了。但银钩长老的修为,却明显比三人高多了。他那挥动的银钩之中,不但释放出道道灵纹箭气来,而起还弥漫出一股山岳般的压力,对林栎三人的木器形成极大的压力。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林栎三人手中的木器同时变得像是石头一样笨拙。
如果是只有一个人与银钩长老交手的话,只怕用不了三两招,就会给银透体而过。幸而林栎这边有三人,而且修为都不差,一方有事,其他两方全力支援,左支右绌间,倒是能相互保全。
在木器交接的刹那,林栎可以清楚地“读”到银钩内部的情况。
那竟是一口圣木做成的木器——也就意味着,银钩长老其实是个圣木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