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栎爬了起来,孤傲地扫了四周一眼。他刚才一席话,是说给神木听,更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四周一片议论声,苏娉脸上的神色则是明显柔和许多。
“小子,你表演完了?还不把他抓起来!”萧繁突然厉喝道。
苏娉却是冷冷道:“慢点!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萧繁冷笑道:“一个地皮无赖的话怎么能相信?就算是真的,以他这样的方式来扰乱神木试,也是罪不可赦!”
袁腾见情势对自己有利,心中大喜,得意地看了林栎一眼,拿起神木楔就往神木楔口上插去。
他想来个先斩后奏再说。
却在这时候,两根指头突然伸来,一把挡在神木楔口上。
袁腾吃惊地回头,只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穿蟒纹官服的五旬男子,身躯颀长,身上有股飘然气息。
“啊,是邑长!您别听那小子的,他就是来陷害我的!”
突然出现之人正是月湖邑邑长苏慕。他的出现让袁腾有些慌了,想争辩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慕微微一笑:“袁腾少爷,本官身为邑长,有人来鸣冤,就该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对得起悠悠众口,你说是不是?”
袁腾气急交加,声音一沉:“邑长,你这样做,我爹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能还袁腾少爷你一个清白,我看令尊会更加不高兴的。”苏慕微笑道。
萧繁哼了一声:“邑长,我们怎么能凭这小子一面之词,打断神木试呢?”
苏慕没理他,反问道:“萧老,你觉得他们两个,谁的年纪更应当来参加神木试呢?”
“这……”,萧繁说不出话了。
每年神木试,其实都混杂着大量靠钱进来的超龄应试者。因为只要侥幸通过神木试,神木道不管年龄大小都会照收不误。
久而久之,这种事无论是对参与者还是旁观者来说,都是心照不宣的。苏慕突然这么一问,萧繁实在无法回答。
“其实我个人对不守规矩来参加神木试的做法,并不提倡禁止。因为谁都知道,买得了神木楔,买通不了神木,没本事的人就算有钱照样过不了神木关。如果他们能因此接济下需要钱的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苏慕说着,脸色慢慢严厉起来:“但我是绝不容许强抢神木楔的事情发生。”
“邑长,我不是抢,我是向他买的。”袁腾大叫起来。
苏慕微微一颔首,从袁腾手里抽走神木楔:“这么说来,这枚神木楔真的是林栎的了,那就还给他吧。”
袁腾始料不及:“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官相信,你们两个都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神木楔是强抢的还是买卖的。所以本官想,我们没必要在神木试的重大日子争吵,不如各让一步,和谈好了。”
“这怎么行呢……”袁腾差点气炸了。
“袁腾少爷,林栎已经把钱还给你了,说明他不卖了,这事儿咱就不勉强了。不然说出去影响多不好!”苏慕微笑说道。
袁腾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苏慕又笑着对林栎道:“林栎,既然你拿回神木楔了,就别跟袁少爷纠缠不休了。本官觉得你勇气可嘉,嗯,今天就在此做主,不问你扰乱神木试的责任,还让你也参加神木试,你可服?”
“服!服!多谢邑长!”林栎喜不胜喜。他听得出来,苏慕表面是替袁家说话,维护袁家的名声,其实暗地里却是在帮他。
袁家在月湖邑势力很大,历届邑长,凡是与他们关系搞不好,就离卸任或调派他处不远了。苏慕此举,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了。
袁腾却是怒了:“我不服!邑长,神木楔我可以不要,但他公然打乱神木试,你就应该追究他的责任,而不是让他参加神木试。”
苏慕微微一笑,道:“抱歉,袁少爷,本官恕难从命。”
袁腾再也按捺不住了:“好啊苏慕,你敢明目张胆给这小子撑腰!我回去一定把这事告诉我爹去!”
“刚好,我还想亲自去向袁老爷说这事呢。既然袁腾少爷要说,那我就不登门造访了。代我向令尊问好。”
“哈哈!”人群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袁腾平时耀武扬威,看他吃瘪可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你就准备收拾铺盖,滚出月湖邑吧!”袁腾又气又急,甩袖就走了。
“袁少爷口气越来越大,本官的官帽都快被他吹掉了。”苏慕淡淡一笑,捡起地上那只木鸟,看了看,“林栎,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邑长!”
苏慕眼里闪过一抹讶然:“木艺精湛,细节刻画入微,只凭两个精木翅膀就飞起来……谁教你做的?”
“没人教,我喜欢铸造木器,都是自己摸索的。”
“了不得!”苏慕赞道:“快去排队,神木试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