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山区?”林栎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地名。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天晚上,当桑君把消灭树怪的任务推给银钩长老的时候,银钩长老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来。
敢情,银钩长老已经盘算好了,要利用消灭树怪的这个由头,勾结赤炎天兵,来对桑君进行谋杀!
好会儿,林栎才望向火狂:“你答应那人了吗?”
火狂笑道:“这种热闹好事,我当然不会错过。当然,我也得专程来知会你一声,免得到时候你和桑君那美妞,真让人打个措手不及。”
“我明白了,那明天该怎么做,应该无需我赘言吧?”林栎笑着说道。
火狂大大咧咧道:“当然了。嘿嘿,人家既然找上我,我怎么也得先好好配合人家一下,最后才来帮你。”
林栎点点头,道:“那么,明天就靠你。对方有给你明确的作战方案吗?”
“没有,人家狡猾得像狐狸,事先什么也不肯透露,就跟我约定,让我晚上带队,先到驼背山区去打埋伏。”
林栎点点头:“那你就照他们说的做。”
“好哟,希望明天的故事,不要太平淡,我回去还想和别人吹嘘呢。”火狂哈哈大笑道。
林栎不由也笑了:“你如果想要有传奇人生,那明天可得加把劲,因为我的风头,很可能会把你盖没。”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副狂劲。”火狂大笑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到底是什么人,要处心积虑这样对付你和那美妞桑君呢?”
“我现在还不知道。”林栎淡淡一笑,道:“不过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哈哈,没错,你就安心等着他来邀请你和那桑君美妞,明天去驼背山吧。”火狂起身来,拍拍屁股,“好了,我得赶快离开,还有一千多个混球等着我回去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呢。”
送走了火狂后,林栎立即派人去把桑君请回来。
桑君正在外头忙着接管城内事务的事,得到消息后,立即火速赶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又到晚饭时间。林栎就让人备了酒宴,边和桑君吃饭,边把火狂造访的情况说了。
“原来,你和那个混蛋还有这种约定?”桑君吃吃地问道。
几天前,她一直在琢磨,火狂带赤炎天兵离开前,和林栎在密林中单独一会,到底谈着什么。此刻,听林栎如此解释,她才恍然大悟。
“这是我跟他的约定,所做的事也是我与他决定的事。与桑君你没关系,所以,桑君你并不欠光明国什么,你只管以自己的方式处置邦中事务,无需担心亏欠外邦什么。”林栎笑着说道。
他比谁都清楚桑君的担忧。身为一邦之君的她,固然希望能铲除邦中强权,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同时也被使命感、责任感,以及荣誉感所约束,她是不希望自己的地位的稳固,是由外邦势力给帮忙实现的。
那样的话,她容易受制于人,而且,从心底上也会有一种负疚感。
是以,林栎把话头先挑明了,表明这是自己的事,和桑君没什么关系。
桑君虽然觉得不妥,但林栎的话又不好反驳——何况,当此之际,她也没多少别的选择了。
“好吧,这个算是你个人对我的帮忙,和什么光明国没关系——只是,据我所知,光明国的人心诡谲,你信得过他吗?”好会儿,桑君问道。
林栎想了想,道:“你觉得火狂这人,像是心地复杂之辈吗?”
桑君想了想:“这个不好说,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狂放,还有就是比较好色,要说狡诈,倒也不见得是……”
林栎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想到一块儿去,那就相信她一回吧。毕竟,这是我们一个难得的反击机会。”
桑君点点头,道:“依你,你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
林栎笑道:“那我们就等鱼上钩吧。”
晚饭过后,为了等鱼儿上钩,林栎和桑君索性哪儿也不去,就在大殿里下棋玩。
两人都不是棋艺好手,下棋的时候,心思也均不在棋盘上,因此一盘棋下了老半天,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局面。
“怎么,担心鱼儿不上钩,还是怕明天鱼太大了,不好拿下?”
林栎见桑君拿着棋子,半天摇摆不定,有心缓和下气氛,便笑着说道。
桑君摇摇头,道:“有你在,我现在倒不担心这个。”
林栎奇了:“这个都不担心,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在担心,明天要是抓住大鱼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大鱼要是抓了,这池子就清了,桑君你就是池子的主人,可以决定往里养什么鱼了。”林栎笑道:“那些老鱼,不听话的鱼,统统捞起来,换一批新的鱼苗进去,以后池子里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这个我倒不担心。”桑君幽幽地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林栎,眼里满满的是不舍之意。
林栎不由闭嘴了,她突然明白桑君的意思了。
“其实,这段时间来,我的内心深处蛮矛盾的。我希望尽快把银钩给拔掉,这样我就不必寝食难安。但我又怕拔掉他之后,你就要离开。”
林栎不由一声苦笑:“在我看来,这个矛盾不成比例。因为银钩要是不拔掉的话,日后它随时都可能穿透桑君你的心口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矛盾更大的了。”
“你说的是,跟生存比起来,很多东西都是浮云……不过,我有时候会想,跟你离开相比,许多东西也是浮云。”
林栎不由苦笑连连,没有说话。
桑君诚挚地望着他,缓缓道:“林栎,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下,也许,你可以不用再离开,留下来和我一起共治这个圣兽邦,当我的君上,当兽人族万众敬仰的君上……”
“抱歉,桑君。我到这里,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解决问题的。这里不是我的目标,也不是我的终点,事成之后,我还得继续前行。”
“哎——”
一声沉重的叹息,桑君那精致美丽的眉眼黯淡了下来,她把棋子放下来,默然片刻,又望着林栎,“你不再考虑下吗?”
“抱歉——”林栎歉然地说道。
桑君神色更加黯然了,她朱唇张启,刚还要再说什么,外头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君卫士快步进来,躬身行礼。
“主上,团云长老在圣卫城外头求见。”
桑君意态萧索,望向林栎:“我现在不想做什么决定,你帮我决定吧。”
林栎早想摆脱这种沉重的气氛了,立即挥挥手道:“快让他进来吧。”
等君卫士离开后,他又回头望向桑君。桑君神情沉郁,闷闷不乐,似乎世间再无可乐之事。
“鱼儿马上要上钩了,我们得好好接待他一下,来开心点。”林栎笑着劝道。
桑君叹了口气,“高兴不起来。”
“你可是桑君,不是小女人,别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林栎笑着说道。
桑君幽幽地看了林栎一眼:“你不肯留下来,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女人?”
“哪跟哪的事?”林栎有些哭笑不得。
桑君幽幽道:“不然的话,为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林栎无奈道:“我明明就坐在你面前……”
“可你的心,却离我千万里。”桑君幽幽地说道。林栎不由语塞了,他突然意识到,桑君的女人属性也是蛮强的,只是今晚才被彻底激发出来。
“桑君,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如果想要明天钓到大鱼,那就赶快收拾身心,我们把戏码做足,否则的话,好机会不是天天有哦。”顿了片刻,林栎严肃地说道。
说话间,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团云长老已经过来了。
“团云长老——求见主上!”
林栎直直看着桑君,没有说话。但那严肃的神情,炯炯的目光,都是前所未有的不同。
他以前都是面带微笑说话,此刻突然变得如此认真严肃,桑君分外不习惯,与林栎目光交接片刻,终于点点头,道:“好吧,是我过于感情用事了……”
顿了片刻,她收拾了下心情,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气度来,沉声道:“团云长老,进来吧!”
“是!”
应答过后不久,团云长老就匆匆进来,向桑君躬身行礼:“团云长老参见主上、指挥长!”
“不用多礼!这么晚了,团云长老来求见,是有什么事吗?”桑君淡淡问道。她虽然努力要恢复原来的神态,但语气里却藏不住透着几分悲凉。
“回禀主上,我刚从斗兽城外赶回来。奉银钩长老之命,前来向主上汇报情况。”团云长老恭敬地说道。
桑君“哦”了一声,“我就说了,快两天了,怎么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怎么样,银钩长老调查树怪,调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主上,斗兽城外的丛林面积太广了,银钩长老带领数万族人和圣兽,两天内搜寻了数百里的范围,一直没什么收获……”
“哼,也就是说,银钩长老没完成任务了?”桑君不悦地打断团云长老的话。
团云长老忙道:“主上息怒,主上息怒!傍晚快天黑的时候,已经有所发现了。”
“哦?有所发现是什么意思?”桑君冷冷问道。
团云长老道:“回禀主上,是这样的——傍晚的时候,有一支搜索队伍,发现了大股树怪。银钩长老闻讯后,亲自率众顺藤摸瓜追寻过去。银钩长老认为,从目前发现的结果来看,很有希望能找到树怪老巢。”
“哦?挺好的。”桑君面露喜色,马上又道:“银钩长老不会只是让你来传递这个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