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们既然乳臭已干,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了。”林栎徐徐道。
三角眼脸色一沉,冷冷道:“臭小子,你敢嘲笑我们?”
“不敢,我只是不明白三位师兄拦住我们想干什么?”
三角眼冷笑道:“哈,想干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发扬我们神木院的一个老传统而已。”他指着地上那六段木头,“每一代新丁加入神木院,师兄们都会设置一道难题来考考他们,你们这代也不能例外,对不对?”
“考什么?”林栎皱着眉头问道。
三角眼笑了:“很简单,这六段木头,有两段是异木,其他的都是凡木。你们这些新丁,要是有人能把两段异木猜出来,我们就让你过去,否则,你们得老老实实挨我们一顿揍,以后的一年时间里,还要听我们使唤。”
“我们凭什么要猜?”林栎反问道。
三角眼眼中寒光一闪:“很简单,因为这是我们月湖神木院的传统。你们要是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以后可别想在这里有好日子过。”
话落,神木堂外的四座副楼的大门同时打开,每座楼里各走出二三十名少年,汇集在三角眼身后,冷冷盯着林栎等人。
神木新丁们见这个架势,不由纷纷后退回门洞内。
“栎哥,我们还是先到外头等萧老来了再进去吧。”庚擎拉了拉林栎的袖子,想也把他拉走。
林栎却不走,而是扫了地上六段木头一眼:“也就是我们只要有人猜对了,你们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没错。但要是猜错了,你们会吃我们一顿打,还得侍候我们一年。”三角眼桀桀冷笑,“别想着萧老会为你们主持公道,这个规矩可是他当年设立的。”
现在,林栎总算看明白了。这以前视为圣地的神木院内,其实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先入门的弟子,总会想方设法来欺负和奴役新丁,而其中的手段,就是这个所谓的入门考题。
三角眼俨然是这神木院里的一霸,所以他带头来拦住新丁们的去路。
而其他师兄们,分明都站在三角眼身边。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入乡随俗,破了对方的局,只怕以后的日子,真的没有安生之时。
想到这儿,林栎颔首道:“好啊,我来跟你们玩玩吧。”
庚擎等人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林栎竟真的答应了这无礼要求。他们中有不少人都认得三角眼,知道他是这月湖神木院里的一个狠角色,要是林栎考题没通过,等于大伙儿都要挨打……
庚擎再次上前,想把林栎往后拉。林栎却甩开他的手,笑道:“没事的。一会儿就行了。”
“小子,我可跟你讲清楚了,袁腾少爷是我乌豹家的主人,等下你要输了,我会好好修理你的。”三角眼阴恻恻地笑道。
林栎没理他,径自走到那六段木头前,伸手在它们上面依序摸过。
偌大的神木院,刹那间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林栎身上。庚擎等新丁都是惶恐不安,而乌豹等人则是面露喜色。
探纹法门是神木四法最简单的,但那是相对有一定修为的人而言的。
对于从没修习过探纹法门的新丁来说,如何查探树是异木、凡木,简直是个无法想象的课题。
所以,没人相信林栎能猜对,就算是蒙,也没办法蒙全。
谁也想不到,林栎的手一碰到那些木头,就把里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无需使用繁琐的方法来勘探。
不过,为了不暴露神木灵纹给自己的异能,林栎的脸上始终摆出一副凝神苦思,迟疑不定的样子。
而六段木头一一抚摸过去,林栎的心里却是暗暗骂开来了。
那六段木头分明都是凡木,没有一段有灵纹的!
很显然,乌豹等人使了诈,谎称六段木头里有两段是异木。
如此一来,不管林栎指出哪两段木头是异木,结果都是输的。因为凡木就是凡木,不会因为林栎的指认而变成异木。
“怎么,小子,我知道你不懂探纹法,猜总会吧。随便蒙两个总可以吧?”乌豹见林栎眉头紧皱,半响不说话,忍不住叫了起来。
“没错,快点!我们还要回去修练呢。”乌豹身后的师兄弟们也起哄了。新丁们则是被唬得面无人色。
林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选了。”
他指着最左侧两段木头:“这段和这一段——”
乌豹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你确定?”
“我确定!”林栎淡淡说道:“它们不是异木。”
乌豹脸色一沉,厉喝道:“小子,你在耍我?快说,哪两段是异木!”
“这段,还有那边那一段——都不是异木。”林栎指着另外两段木头说道。
乌豹脸上再次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来:“这么说来,你认为这剩下的两段木头就是异木。”
林栎摇摇头,笑了:“它们也都不是。没有一段是异木。”
话落,乌豹及身后的神木院老油条都是呆若木鸡。
而新丁们则是哗然,他们对林栎的话半信半疑。
好会儿,乌豹才冷冷道:“小子,这就是你的答案?你要错了,老子等会儿就会狠狠收拾你!”
“这就是答案!”林栎断然地说道:“以后还请各位师兄们,要出难题也有点诚意些。说有异木就得真有异木,这样诈赌有什么意思?”
乌豹冷笑一声:“诈赌也是本院的一种传统。小子,你侥幸过关了。”
他说完,所有神木院的老油条们都自觉地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来。
林栎冲着身后招招手,新丁么惊喜不已,欢呼一声,快步过来,跟着他穿过人墙。
林栎昂首阔步而走,他现在知道这神木院里是什么德行了,更是不敢有一分示弱,否则马善被人骑,以后只会被人欺负得更惨的。
果然,那些先入门的师兄们,见他这副信心蓬勃,气势轩然的样子,都莫名地心生敬畏,目露讶然。
毕竟,林栎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神木院新丁。
“小子,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们还没完呢。”这时候,乌豹突然冷笑一声,喊住林栎,“你敢害袁腾少爷,就是跟我们这里一半以上的人过不去。接下来,还会有好事等你的。”
袁家是月湖邑第一家族,势力笼罩全境,很多小门小户都是依附它而生,成为事实上的主仆关系。
所以,乌豹说神木院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站在袁家这边,完全没有夸张。
林栎刚要回话反击,衣摆却被庚擎拉了下,便淡淡一笑,转身进入神木堂内。
“栎哥,你刚才简直是神了!”
“对啊!我都不敢想象,栎哥竟然猜对了。”
“是啊,我的头皮都绷得紧紧的,准备挨他们一顿拳头,以后给他们当一年马仔算了。”
进入神木堂后,新丁们都活泛过来。他们围在林栎周遭,人人眼里都是眨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此刻,林栎俨然成为他们的中心、带头大哥。
“不过栎哥,我听人说乌豹是这里的学霸,好多师兄都以他马首是瞻的。他家跟袁家关系非常密切,只怕他真会为袁腾来给你使绊子呢。”好片刻,庚擎突然说道。
大堂里骤然一静,新丁们都是面露不安之色。即便他们现在进入神木道了,是天之骄子。但是袁家的势力在本地之强,仍让他们心生凛惧。
林栎毫不在意地道:“管他是什么人。咱就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好!”新丁们纷纷叫好起来。
林栎却想起一件事来:“奇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萧老怎么还不来?”
这话刚说完不久,外头便传来萧繁的骂骂咧咧声:“哪个狗东西,以后别让我碰到,否则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一脚踢到地狱里去!”
林栎等人都是一奇,涌到大堂门口往外望去。
只见萧繁头上沾满树叶、鸡毛,脸上满是污泥灰尘,身上衣裳则是被撕开好多个口子,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扑哧!”见此情况,林栎等都不由窃笑出声来。与此同时,周围副楼里,紧闭的门窗内也传来阵阵哄笑。
萧繁待人刻薄寡恩,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因此别说新丁们对他畏如蛇蝎,就是入门已久的老油条,同样也怕他。
此刻,见他这副惨状,整个神木院里可谓是普天同庆。
“笑什么笑?谁再笑出声,看我不把他的嘴巴撕到耳后根去!”萧繁暴跳如雷,边怒喝着边往神木堂里冲来。
林栎等人急忙跑到堂中间,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
“刚才谁笑了?快给我滚出来!”萧繁愤愤地进来,见新丁们站得如此规矩,仍不肯罢休。
没人出来,新丁们都是强忍住想笑的冲动,面色凝重地站着。
“哼!”萧繁抓不到把柄,厉喝道:“今天有没有谁迟到?”
“有!”
林栎出人意料地大声答道。萧繁“哦”了一声,冷冷道:“是谁?自己滚出神木院去!”
“回禀萧老师,是您自己啊。现在辰时都过去好久了。”林栎认真地说道。
“扑哧!”“哈哈!”
新丁们一阵错愕,突然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人想到林栎敢说这种话,包括萧繁也是。他呆了呆,猛然咬着牙说道:“臭小子,你长进了,居然敢开我的玩笑来了?”
“回禀萧老师,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林栎脸上没有一分笑意,非常认真地说道。
萧繁无言以对,哼了一声道:“我是路上遭人陷害给耽搁了,你们这些混蛋给我等着,回头再来收拾你们。”说着,匆匆进入后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