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什么愿2025-03-16 11:067,324

  7

  傅循然在房外悄声对着傅凝雪道:

  “听那羡鱼说蝎老头将玉佩给了那贱婢,今日还瞅见她挂饰在腰间。你且从那贱婢身上拿走玉佩。圣上极为重视此物,定是大有用处。我猜测那许是云禾郡主之物,你需占此先机先夺了去。”

  不一会儿,傅凝雪推开了门。

  她走过来蹲下身,用劲捏着我的下巴,指甲戳在我的脸颊,眼里尽是嫉妒:“就算你是玉华郡主又如何?以后,这位置不还是我的么?”

  她还是一如既往,自前世便嫉恨于我,我有比她更好的相貌和身世。

  我始终脸色淡然。

  看我毫无反应的样子,她更为愤恨,抬起手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颊瞬间红肿了一片。

  她垂下眼看着我腰间的玉佩,嫣然一笑,倏地抽走。

  似是心情舒爽,也并未多纠缠于我。

  她甩着手中的玉佩,大肆笑着,快步走出了柴房。

  我冷笑,从怀里拿出一枚凤凰状玉佩。

  傅家人自大的性子刻进了骨里,并未搜我的身。

  但尽管搜身,我也有办法应对。

  不知他们将野鸡图案的玉佩呈给圣上,会是什么结果。

  8

  深夜,我手握着千张绳射出,绳钩钩住了窗棱的缝隙里。

  我借着绳爬上了柴房高墙上的窗跳下了房。

  我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稍加小心,在巡兵交班的时刻便进了门。

  他们似是在庆祝着什么,今日探查的人手并不多,而且时常换班。

  我不费力地便探进了傅循然的书房。

  我直奔着书房内里处柜子,一翻拉开书籍,底下尽数是傅循然近年来贪公之据。

  我随意地拉出这数张卷轴。

  提着书卷,轻轻地走出了书房,趁着他们换班之际再走出了丞相府。

  中途亦有几个小兵凑上门,皆吸入了我扬的药粉被毒死。

  我拿着玉佩和公文,入了皇宫。

  朝宫内皆打点了一番。

  听闻皇上并未打算见我这个无名无姓之人。

  我微笑,朝着一边的公公道:

  “你务必跟皇上言明,我手上有此玉佩,及傅循然贪公之据。”

  公公回过头缓缓走去。

  我深知,他不会拒绝的。

  傅循然在朝中势力强盛,似是有压过皇上之意。

  没一个君王会允准一个臣子在自己头上撒野。

  更何况,傅循然在朝野隐隐约约透露着谋逆之意,皇上此时正愁无铁证,也定不会放弃这机会。

  未待几会,我便瞅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火急火燎地挥舞着手赶过来。

  到了宫殿内,我将玉佩予了他,他却看着玉佩沉思良久。

  手中不住地摸索着玉佩的轮廓。

  那玉佩并不稀奇,品质比不上宫中甚多的好玉。

  他从一个原是锁住的匣子里拿出了另一只极为相似的玉佩。

  瞧着极像是一对。

  他又重新问了一遍我的来历,瞧着我的脸。

  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于是,我便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皇妹——云禾郡主。

  我盯着他,他瞬间了然,吩咐屏退左右,唯独留了公公一人。

  我朝着皇上交代了几句后,归了丞相府。

  我悄然爬上了丞相府的高墙,又借着千张绳的力回了柴房。

  缓缓躺在一堆稻草上。

  我抬起头,看向墙上熟悉的高窗。

  入眠之际,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我也未曾注意到眼角处倏然落下的泪。

  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小刺客。

  那是我前世里在傅家唯一的温暖。

  前世我还是丞相府里的婢女。

  已是半夜,外面突然嘈杂异常,忽然,一个带着伤的小刺客蓦然破了我的房门,又迅速合上。

  他速度极快地钻入我被褥里,抬起手捂住我的嘴,那尖刀离我的肌肤只不及一指远。

  我那时只心想着,死了也好,也就可以解脱了。

  比死亡更值得恐惧的是那恶毒的人心,我也并不惧怕他。

  他似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楚般,嗓音低沉暗哑:“别动。”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入我鼻息,熏得我有些发晕,我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臂膀。

  那人倒是生气了,我都能听到他暗暗磨牙的声音。

  他蹙着眉头,咬牙切齿:“别动!”

  我依旧轻轻推了一下,期盼他能松点让我呼吸新鲜空气。

  察觉到我的挣扎,他似乎是以为我要逃跑,将我的嘴鼻捂得更紧了。

  我:“……”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头开始变得晕晕乎乎。

  我想过被刀砍死,被木棍打死,唯独没想过我会被憋死。

  下一秒,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姑娘,你在吗?”

  那小刺客才终于松开了手,我大肆喘着气,但我的脖间随即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差点被他捂死了。

  我眼中充满感激地看向门外的侍卫。

  连带着语气都柔和了许多:“我在。”

  “府内出了刺客,此刻并不安生,你莫要乱走。我们稍后片刻需要排查一下刺客。”

  我应了一声,侍卫提着佩剑匆匆离去。

  “为我寻一处可藏身之处,不然……”

  他用刀抵我脖子的大手轻推了我,那刀却是未再近了。

  既是针对丞相府的,那便是我的同伴。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我掀开了被褥,正想下床。

  他压着嗓子,咬牙切齿:“你这人怎的不惧怕我,还想干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找藏身之处吗?”

  他也沉默了,倒也撤下了放在我脖边的刀。

  我咬着牙,借着脚下的力推开靠在石墙的木柜。

  我蹲下熟稔地撕开木柜后石墙下的一层墙皮。

  露出了一道小洞,虽小,但供一人趴着过还是足矣的。

  那小刺客语气倒是颤了几分:“你让我爬这狗洞?”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爱爬不爬。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许是将临近我这处。

  小刺客也注意到了,他死盯着那洞继续道:“也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又朝我抱拳:“今日之事就多谢姑娘了,如有来日,定会报答。”

  一个小刺客,又能报答我什么呢?

  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我想起了一件东西:“等等!”

  他顿了顿,我将我从丞相府里偷来的上好金疮药递给了他:

  “涂这个好得快。”

  他向我拱手后,许是知晓时间仓促,不宜久留,他也并未多言。

  他弯下腰迅速爬向那洞。

  看着他别扭地扭着腰肢一拳一脚爬出去后,我忍着笑贴回墙皮,拉回木柜。

  将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众多侍卫推开了我的门,四处搜罗后发现并无异样便离了房。

  后来我被傅循然关进了柴房。

  某日夜里,冷风吹破了柴房的小窗,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窜入了屋内。

  这人是来夺我命的吗?

  我也并不想在意了。

  来人却嘁了一声:“找半天结果你在这里,我还在想早上那个倒霉的侍女是谁,没想到就是你。”

  我愣了片刻,惊讶地抬起头。

  是那个小刺客。

  他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几个还热着的饼,递向了我。

  一日未进食的我,拿过饼就狼吞虎咽地吃着。

  又吃得太急太干了一时噎住,我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他拍了拍我的背:“别急,慢慢吃。”

  似是察觉到我的冷,他脱下了他的外衫披住了我。

  我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听此轻笑了一声,双拳托着头随意地倚在了墙上:“谢什么,有来便有往。”

  夜里虽是安静,但我知道身旁还有一个人陪着我。

  我心中升起了一抹暖意。

  就连何时入睡的我也不知,醒来时他已不在。

  身上披着的外衫上还遗留着他的一丝檀香味。

  我抱着自己靠在墙上,正想着如何逃出这地方。

  可那小刺客又来了,从那极高的小窗跳下,手里还带着些包装好的食物。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原以为水应是有备着的,料不到竟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他打开了囊袋的丝带,将碗筷一并递给了我:“今日齐全了,快些吃。”

  我微笑着道了声谢,开始吃了起来。

  “对了,姑娘既有可以逃出这地方的办法,但为何却久居于此受此委屈呢?”

  听此,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摆摆手:“我只是随意问问,姑娘莫要介意。”

  我笑了笑:“我说你哪有那么好心如此照料我,只不过是寻我来想打探丞相府的消息吧。”

  他举起双手,惊恐地看着我说:“冤枉啊,我探这些作甚?我早就有扳倒那死老头的证据,只是如今在寻个好时机一举敲定。”

  我难掩住我嘴边的笑,这么轻易就诈出话来了。

  他看着我笑,也明白了。

  但他却不恼,也只跟着我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可要多笑笑。”

  我微敛起我的笑意,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碗。

  “欺我辱我的人皆被我下了毒,我近日里加了剂量,他们定是命不久矣。我既是报了仇,自然是会多笑。”

  他突然凛下神色,对我说:“但我希望你是发自真心的开心,而不是复仇完获得的快感,那太短暂又太虚无。”

  还不及我答,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始与我讲述着外面的世界。

  大到皇室纷争,小到街坊喧闹。

  他将许多八卦说于我听,时常逗得我笑。

  “如若可以,真想天天将这些说给你听。”

  ……

  这数日里我时常眺望着墙上的那窗。

  他时常跳下窗,陪伴着我,将吃食带予我,我打心底里也将他认作好友。

  我正小憩着,被柴房外的喧闹声吵醒。

  还未想别的事,门便被撞破,倒是一面生的家仆跌跌撞撞地朝我说着:

  “丞相犯了大错,已被圣上遣返归乡了,新晋的太子殿下正欲娶你入宫,公公正在府外候着,特派小的传话。”

  门外蓦然斜出另一道影子。

  我看见傅凝雪眸里尽是不屑,只朝我勾唇一笑:

  “太子殿下要娶的是我,我便是傅凝雪。你这名字本是由我而生,合该就是归我的。”

  “这……”那家仆犹豫不决,揣着手不知所措。

  傅凝雪不由分说打了他一巴掌。

  “你也不用你那狗脑袋想想,我可是傅丞相的嫡女,她一个区区的替品,身份如贱泥的贱婢,能配上殿下吗?”

  家仆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傅凝雪捏着我的脸,露着阴狠的表情:“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到吟欢楼门口,既是得了太子欢心,就该让人好生瞧瞧这勾人的模样。”

  看着临近的脸,我吐了一口水。

  她突然放下我的脸尖叫,满脸嫌弃地擦掉,扇了我一巴掌。

  我轻抚着脸上,指尖轻捻,擦出丝丝血迹。

  我看着血迹蓦然笑了。

  傅凝雪却是以为我疯了,命人加紧送走我。

  他们打废了我的双腿,随意地丢弃在了那楼的门外,任人践踏。

  我的血染了一地霜红。

  毒气浸染了周身,接近我身之人,不日便暴毙而亡。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回忆往生,仇皆得报,我也毫无遗憾了。

  还尚清醒之际,有一人不嫌我身脏污,紧拥住了我。

  熟悉的檀香传入鼻内。

  我想推开他,但却无力。

  我身上可都是毒啊,傻瓜。

  我听到他哭的声音了,我还未见过他哭的样子。

  有些好奇,但我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小刺客,我们有机会,来生再见罢。

  9

  我睁开双眼,已是第二日了。

  宫里来了人,皇上下旨关了傅凝雪禁闭,将我封为了郡主。

  公公来柴房,接我出来。

  我拿起公公手上堆叠的公文,将那公文扔向了傅循然。

  那傅循然对我这个新升的郡主倒是颇为不满,满脸是难掩的鄙夷。

  但他捡起公文粗略一看,面色却是愈来愈沉重。

  “这又是何意。”他身子下坠,看着公文跪坐在了地上。

  “傅丞相你说呢?这桩桩件件,够诛你多少九族?”

  我把玩着手上的玉佩,脚下用劲踩着他的手。

  那人颤颤巍巍地朝我跪着。

  “求郡主,求你网开一面,罪在臣,请郡主饶了我一家妻小。”

  身旁的傅凝雪却还在旁边拱火:“爹,你跪这一空牌郡主作甚?你快些起来呀。”

  看着傅凝雪那丑恶的嘴脸,我道:“来人,将她关入柴房,没我允许,谁也不能进。”

  “是。”

  我转向跪在一旁颤抖不止的羡鱼。

  她攥着我的衣角,语气哽咽:“白露,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

  我闭上眼,若无我炼制的小药丸,师父早已不在人世。

  看着昔日熟悉的容颜,如今却只觉陌生。

  “你早该想到有今日的。”

  我赐她一杯毒酒,念着往日情分,给她留了全尸。

  10

  我饿了傅凝雪整整一日。

  任凭傅循然和他夫人如何哀求我,我都不为所动。

  临了子时,我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昔日风光无限的傅凝雪此刻倒像一只败家犬一般。

  无力地垂在墙上,整人颓败而瘦弱。

  看见来人是我,倒也不顾小姐形象。

  只是爬过来跪着哀求我,拉着我的衣角,请我给予一些吃食。

  我也予了。

  是她昔日里“赏”我的馊饭、馊菜叶。

  看她狼吞虎咽,却不时作呕的样子,我却一脸淡漠。

  我竟毫无一丝快意,内心平静得出奇。

  那丞相在朝野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神色已是癫狂。

  他无论使着何技俩,却也奈何不了我。

  我给他下毒终是成效,他的精神也日趋崩溃之地。

  在朝廷上更是大肆口出狂言,僭越犯上。

  皇上念旧日他倾心为朝廷效力之功,向外告示丞相休沐。

  丞相势力已是锐减大半,风光不再。

  我踏入了丞相府,命人将二人绑至大堂。

  随意拖着满是脏污的傅凝雪,扔置地板。

  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丞相和夫人倒是满目心疼。

  我拿着鞭子挥向她,听着她的声声痛呼。

  任凭他们如何咒骂我,傅凝雪喊得更为刺耳。

  侍女押着傅凝雪,不住地往她那脸上扇着巴掌。

  另一边则是数着数目,及了百下有余方才停歇。

  那丞相和夫人被放开了后,难以掩饰那怨毒的目光,向我跑过来。

  大有一股与我鱼死网破之势。

  恰此宫里来了人,武将押走了丞相和夫人。

  他们大张旗鼓地拆了丞相府内的所有门匾,那傅循然和夫人再也未归。

  但不够,远远不够。

  这些只是我的身伤。

  我心里还是一汪死水般,掀不起任何波澜。

  11

  我搜罗了一下我拿来的公文,傅家旁支无一清白。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内里皆坏了根子。

  那便不饶过了。

  我挑了几批公文,递了皇兄。

  这当中皆违了律法,桩桩件件都足以诛了傅家九族。

  唯独留了傅凝雪,任我处置。

  但身份尊贵的傅循然值得享有他独有的特权。

  我行刑条随意地丢了地,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下人押着傅循然,让他瞧着他的家人如何被凌迟而亡。

  我不顾他歇斯底里的叫喊,灌了他一杯我自制的新毒。

  要让他尝尽我前世所受之苦。

  就连行刑后,他的面上都还带着解脱之意。

  12

  子夜,我带着许多欢药来寻傅凝雪。

  但我一打开房门,她已是消失了。

  我四处翻找着,找着暗门暗道,并无任何线索。

  我抬头看向屋顶,灰瓦隐隐有松动之意。

  竟是被人从屋顶带走了。

  心中十分烦闷,我随意地坐在屋顶上,喝着酒。

  一坛已见了底,有了些醉意。

  傅家人已死,心中虽有快意,但也却是如此短暂。

  我突然想起来小刺客说的话了。

  “复仇完获得的快感,那太短暂又太虚无。”

  我曾以为,复仇应是痛快又舒爽的。

  但我却一如往常,并无欣悦。

  小刺客啊,你此时又在哪里呢。

  我带着几分期待四处察看,一如既往的,他还是没有出现。

  虽是习惯了,但眼中还是情不自禁地增添了几分落寞。

  我想爬着原先上来的梯子下去。

  但此时似是被酒熏了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懒散。

  算了,瞧这高度也摔不坏。

  我踏过屋顶的红瓦,纵身向下一跃。

  眼见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缓缓闭上了双目。

  落地前的一瞬间,却被一人揽住了腰肢轻轻落了地。

  熟悉的檀木香沁入鼻息,我勾唇一笑,紧紧抱住了来人。

  像小鹿般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耳边却听到他一声无奈的叹息:

  “郡主也太淘气了。”

  原来,小刺客在今世是一个小暗卫呀。

  小刺客名唤闻璟。

  后来,我们去了庙里祈福。

  那和尚瞧着倒是高深的很。

  只是目光似有似无地总盯着我身旁的闻璟。

  “阿弥陀佛。”

  “姑娘是有福之人。”

  我也朝着他弯腰行礼。

  那和尚面带微笑,只对闻璟道:

  “公子借一步说话?”

  闻璟点点头,随着和尚走去了偏殿里。

  我好奇地跟在其后。

  那和尚走着走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然回首。

  我吓得一激灵,立马溜向了另一旁的屋舍里。

  他没有察觉到般继续迈着步,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二人入了殿内。

  “想必公子对你的前世已略有了解了吧?”

  “那日复一日的梦魇竟是……我的前世?”

  那和尚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公子的前世,将生生世世的九天气运予了无常,换那姑娘一世重华,如今悔否?既是集大运者,收回此运便也可,只是那姑娘……”

  和尚还未说完,便传来闻璟的声音:

  “有劳住持,小生并不曾后悔。”

  那和尚笑了笑。

  “既如此,那便祝福你二人了。”

  “多谢住持。”

  他们的眼神却瞄向了门外。

  怎么感觉那和尚总是知晓我在何处呢?

  我倏地躲向了门边。

  九天气运?

  前一世,我只认为他与太子渊源不浅。

  我知道的,寻常人家并不会知晓皇室里是如何明争暗斗的。

  除非是皇室中人。

  是啊,我早该明白的。

  今世,他却只能做一名小暗卫。

  事情竟是如此的吗?

  我还在发呆,并未注意到小刺客的接近。

  他揽住了我,紧紧抱住了我。

  我绷紧的神情在闻到那股熟悉的檀香时,倏地变松了。

  我淡笑着,回抱着他。

  无碍,守得云开,便能见月明。

  13

  第二日,我便跑到宫里求着皇兄给我和闻璟赐婚。

  但他以闻璟身份低微,拒了我。

  我在他耳旁轻轻说了一句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瞬间就将我和闻璟婚礼的圣旨写好传了出去。

  闻璟倒也不抗拒,只是问我:

  “你是如何说服圣上的?”

  我放下手上的零嘴,随意地倚靠:

  “简单,用年幼的丑事威胁他。”

  “我的嘴你是清楚的。”

  我不禁垂下眼帘。

  只是这些事还是前世的闻璟同我讲的。

  听此闻璟倒是笑了。

  我也受感染般,笑出声来。

  他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14

  我虽全身是毒,却也不是没有解药。

  我的血既是毒药,也可以是解药。

  我拿着我的血日日养他。

  他起初颇为不愿,但也被我强迫的眼神压住喝下。

  我忽视着他眼里的委屈。

  好在临近成亲,他养好了身子。

  成婚当日,凤冠霞披。

  八抬大轿,龙凤花烛的焰火星星闪着。

  天中蓦然出现异象,群鸟聚于此处。

  发着清脆悦耳的声响,热情而欢快。

  婚嫁之时,城中防控最是松弛。

  蓦然,戴着面具的男子带着成群的剑士涌上殿堂。

  傅凝雪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那男子黏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道:“我替你报了此仇,你以后可莫要跑了。”

  我看着傅凝雪握紧拳头,虽是点头,但面上的不适却还是出卖了她:“好。”

  我打量着这些人的穿着,并非皇城中人。

  闻璟伸手,将我护在他身后。

  他们进入大堂,剑上已沾了许多血。

  虽有毒药可施,但如此多人,我并无太大胜算。

  唯有一计,只得扬尽体内毒液,与他们同归于尽。

  与闻璟四目相对之间,他瞬间明白我心中之意。

  他握紧我的手。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路池,你岂敢欺我爱徒!”

  那面具男子身子僵硬,面露难色,众人皆为来人让出一道路。

  “师父!”我惊喜得喊他。

  他凛下的神色蓦地变得乐呵呵的,安抚般地拍了拍我的手。

  路池神色不虞,但也朝着师父行礼:“蝎阁老,路池不知此女是您的爱徒,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师父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撤!”路池扬了扬手,带着众人离去。

  留傅凝雪一人在此处。

  “白露放心,待你师父我回了蝎谷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饶不了那路池。”

  师父笑吟吟地坐于高堂上,看着我们行着婚嫁之礼。

  成婚后,我日日缠着闻璟。

  他亦发现了我的玩心,但也始终依着我闹。

  我常常要他给我讲故事,讲街坊喧闹。

  他也懂得如何逗得我开心。

  只是笑着笑着,我便哭了。

  我笑,终于如愿以偿,大仇得报。

  我哭,这一切终还是借着他的运。

  闻璟总会小心翼翼地轻拂去我的泪,不厌其烦地哄着我。

  我将傅凝雪扔到欢楼里。

  我并未打废她,只是将她发卖了进去,日日接客。

  我要将她所有的高傲尊严,践踏得一丝不剩。

  百姓爱戴我,也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和傅凝雪结过仇。

  扬言替我讨着公道,随意欺侮着傅凝雪。

  傅凝雪受不过屈辱,撞墙自尽了。

  死后的躯体也被人随意地丢弃在了乱葬岗。

  我知晓闻璟时刻陪着我,守着我,自然是目睹了我所做的这一切。

  我倚着红帐,眼睛微眯,捏着他的耳垂,朝他绽着无害的笑颜:

  “相公,你觉得我残忍吗?”

  我表面看似不在意,但手下的力道却是不轻。

  他却也未曾皱眉,也并不反抗。

  “娘子在我眼里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我手一顿,但看着他那满脸真诚的模样,一时语噎。

  掀了被子翻身睡去,可嘴角却是忍不住勾起。

  我深知我并非什么良辈之人,但这话我确实爱听。

  愿我所爱之人,一生无忧,顺遂如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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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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