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挂着职业微笑的经理,我感到一丝寒意。手里的黑色包裹仿佛有千斤重。
二叔说有人要害我,不会是她吧?
但随后,我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地方?江城最大的银行,在这里工作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面前的经理虽然一直笑的古怪,但我感受不到任何凶戾和暴力。
自从招惹上招阴,我的精神状态就变得很不正常。
问经理密码的事,经理说只有我在这里,保险柜才能打开。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去,保险柜就在地下。
我笑了笑,不好多说什么。
我拿开黑色的布,包裹里面是一个木质的箱子。我缺乏生活经验,认不得这是什么木。但古韵充盈,光华流转。我也能看出这木不凡。
挂着微笑的经理退出门口,把门关上。
木箱有个锁,我正愁怎么打开时,发现钥匙就在锁上,但是钥匙太小,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开。
箱里一封白纸信,没有任何点缀。
打开后,仿佛打开了凶兽的大嘴,露出了黑色的獠牙。若有若无的杀意仿佛充斥到整个屋子,明明很温暖的接待室,却让我打了个寒颤。
“林建先生,首先恭喜您打开了这封信。”
“当你打开这封信后,意味着你以后的生活,将不能被你自己左右。”
“虽然人本就不能左右自己,但从现在开始,你将认识到,最绝望的开始,其实是希望的初诞。”
黑色的字体工整如打印,但我能感受到人为书写的痕迹。
摸着信,仿佛自己单脚立在悬崖边上,一只脚腾空,一只手抓着悬崖树那边的枯萎藤蔓。
我屏气凝神,肺叶压了一口清气。虽然我不理解上面的话,但这黑色字体似有魔力,直直勾引我向下看。
“白昼消散,午夜降临。黑夜抹去白天的喧嚣。在漆黑如墨的校园里,答应我不要乱跑。床下有木板被挠,树上有猫的凄叫。请问该躲在哪里才好?”
看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文字,我皱眉思索。校园、床、树……灵光一闪,我以前宿舍的窗户处不就有一颗树长上来了吗?难道这封信是线索?
我阅读有一个习惯,就是必须把上面的文字品完,才继续向下读。这个习惯自然就带到了手里的白纸信上。
目光缓地下移,下面的文字却让我陡然一惊,也不思考,忙地将下面所有内容读完。
“准备好迎接你人生中的第一次招阴了吗?”
“招阴任务:午夜凌晨进入江城大学,凌晨三点前躺在406床上。存活至天亮。”
“活在午夜的阴影里,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目击者。”
“希望明天的你还能用自己的手摸到这封信哦。”
“记住,自己的手哦。”
我瞳孔剧震!
不是明晚吗?
为什么是第一次招阴?
怎么和二叔说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这个带有玩味语气的结尾,自己的手是什么意思?
种种疑问被一双无形的手拈入我的脑中。
这信突如其来,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我不想去相信,但拿着这封信,仿佛我就站在悬崖的天平上,一端是我,一端是信。如果我不按照要求完成,我有种预感,我肯定会坠入深渊。
信下面没有落款,只有一个等比缩小的黑色手印。
黑色手印似有生命,明明只是个死物,我却感觉它随时要拍向我。
看着它,仿佛手印在脑子里缓缓放大。
打了个寒碜,急忙地把信放回,关上木箱。
午夜之前进入江城大学,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该怎么潜入宿舍?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宿舍有没有被封,还住人不。
不住人还好,要是住人的话,能不能顺利潜入不说,重要的是会不会影响到他人。
此刻的我如同一个私人侦探,要考虑各方面的难题和行为的严谨性。
取出一叠钞票存入自己的账户,回接待室抱起箱子。
出门后回头瞄一眼站在门口的经理,那一成不变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来不及去外面换换胃口,我得马上回酒店,把该准备的准备好。
我从来没有如此慎重过,那封信带给我的不仅是震撼,还有惊悚。
二叔和信,我该相信哪个?
理智告诉我一定要按照信上的来。
可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它们如同长钉被钉入我的脑海里。
我摸着荷包里的黑金卡,卡是真的,但二叔……
这封信再一次让我陷入谜团!
不管如何,午夜过后,我就能得到答案。
回到酒店,把木箱放好,只拿起手机和房卡,我要去采购一些今夜需要的东西。
幸好我读过侦探类的小说,不然我还真如同没有方向的苍蝇乱串。
去商场挑选了几套宽松的运动装,再去一些隐蔽的集市兜兜转转。等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我把物品在地面罗列,探照灯、电击防狼器、微型摄像头、开锁针和尿袋。
满意地对着地上的杰作点头,此刻的我颇有新人侦探的风范。
瞥一眼手机上六位数的余额,更满意了。
但又想到午夜任务,再满意也得先吃饱饭不是。
打车到江城大学,校园外的小吃铺如星星一样繁多。
如果没有遇到二叔,我可能要与这些商贩争辉赚钱了。
知道招阴后,我把每一天都当做是自己的最后一天,原来校园外的小吃是这般的美好。
卖臭豆腐的叔叔,他的妻子肯定在家等他下班回家。
卖炸洋芋和烧烤的阿姨,她的孩子肯定等她带好吃的回去。
烟火迷离,让我羡慕。但我知道,午夜过后,这里一定空荡荡。
才过去几天,再次来到校门口的我,已然是另一种身份。
十点,已经校禁。门外的商贩也陆续离去。
校门内白杨摇摆,我在校门口徘徊。
接近午夜的每一秒的逝去,整个校园都要安静一分。
月光被云笼罩,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着天空一片乌黑。
没过一会,空中飘起了毛毛雨。
“真不走运。”摸着口袋里的电击防狼器,在阴雨天,这很容易伤到自己。
不能再耗下去了,哪怕在操场晃悠一个小时,也比在外边忐忑来的强。
而且雨大了会更麻烦。
我在一个路坎上踩了踩,试了试鞋底的弹性。
保安室亮着灯,我面无表情地进去,仿佛在外晚归的学生一般。
一般很晚回去的大学生,要么是在酒吧玩嗨了,要么是想借机会不让进门,找借口去校外开房。
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能很容易的进去。我大一也经常和舍友晚归,不过都是因为正经的吃饭吃晚了。
保安把我拦住,勾鼻鹰眼,散发一股凶戾的气场,但他的眼睛却死水无波。
我看着他皱褶的脸皮,心底疑惑:这才几天,就换了个保安。
这保安看起来不像保安,更像一个杀人犯。
他询问我是不是本校学生,但我没有社会经验,在他的重复提问下,我说我是,是20届中文系的林建,让他拨打我辅导员的电话可以验明我的身份。
保安照做了,但却告诉我,20届没有叫林建的学生。
我笑了,以为是保安故意刁难我,就算我休学了,我也可以说是来学校拿东西或者看望老师,再不济我也可以说我来复学啊。
我拿起手机,想给辅导员打一个微信电话。
可点开微信查找后,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