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强烈的恐惧当中却夹杂着亲昵,仿佛在面对一个恶魔,但恶魔的手里却有自己生命中最珍重的东西。
“这不是一个孩子的眼睛。”
难以想象,在这双眼睛之下到底有着怎样惨重的经历。
小男孩仍旧痴痴地看着樱花树,我回头看向另一边的十八个人,他们的行动毫无章法、不可预计。若不是之前的瘦小男人告诉过我他们每个黑夜的流程,恐怕我真的就只以为他们是在进行某项疯狂的活动。但现在看来,这群人行为的背后,一定被一个站在更高处的思想操控着。
我走到小男孩的身边,小男孩看着树,我看着树下的一群疯子。
“疼吗?”
我看像小男孩的手臂,他手臂上的病号服也被撕出几道裂痕。在裂痕之下,我看到他的手臂极其肿胀。
听到我的声音,小男孩愣了一下,他转过身望着我,脸上还有鼻涕的痕迹,但空洞的眼神中却挤不出一滴泪水,仿佛他的泪腺早已干涸了一样。
他努力地挤着脸上的微笑,他极力地想抬起手,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还是抬不起来。他只好努力地用眼神向我示意,他想让我看向樱花树的方向。
“妈妈……嘿嘿……樱花……嘿嘿……”
小男孩的鼻涕泡冒了出来,他痴傻的脸上挤着并不可爱的笑,但这已经是他最努力地保持对待陌生人的礼貌了。
赤子之心皎洁无暇,他的本性仍旧十分的纯真。但是惨重的虐待已经磨去了他属于孩子的那份天性,他变得逆来顺受。在面对中年人的打击下,他唯一能够坚持的就只有内心的执着了。
我的心底上升一丝怜悯,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端了这一窝罪犯的巢穴。哪怕墨镜男真的被永久埋葬,但还是会有下一个墨镜男出现。
“想要永久地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把那个秦医生给揪出来。”
面对非凡的人,就要用非凡的办法。哪怕这次招阴我能够存活过去,也无法保证让这家精神病院真正地停止运行。
至于用平常的办法寻找媒体营造噱头引起公众的同理心,呵,那秦医生的旁边就有一个记者。
我揉了揉小男孩的头,他给我的感觉不具备有任何的攻击性。我瞥了一眼直播弹幕,发现所有人都在为刚才中年人虐待小男孩的那一幕愤慨着。
当然,也有指责我不作为的。
我无视了那些弹幕,如果在刚才就冲上去,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把自己也陷入险境。
我尝试了一下和小男孩说话,可是小男孩并不能和我正常地交流。就算我问他一些关于他妈妈的问题,他能给我回应的也只是对着樱花树想要表达,但这已经是他最努力的结果了。
如此恶魔的行径发生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对于他年轻的生命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虽然树下的一群疯子看似十分的自由,但我也渐渐的明白,那个秦医生一定是在进行着某种实验。
我侧头看向樱花树的背后,那里有一面单反玻璃。而玻璃的背后,很可能就住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