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那边怎么说，她还等着我回去给爸送饭呢。”
“我来说。”江落雪想起王慧就皱眉，随即在路上给王慧打了个电话，“妈，我很快就到医院了，张瑞在病房吗？在的话你跟他说一声，我就在门口等他。”
王慧坐在床边，瞟了一眼张瑞，笑起来：“好好好，我这就让他下去，你让叶风赶紧上来，你爸要上厕所。”
江落雪顿了一下：“叶风跟我一起去。”
“什么？！”王慧马上皱起了眉，发觉自己的音调有些高，偷偷看了张瑞一眼又压低了声音，“带他干什么？不行，赶紧让他上来！”
“妈，就这样吧，让张瑞下楼。”没等王慧再说什么，江落雪已经把电话给挂了，王慧心里一股火升起来，当着张瑞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挂了电话。
张瑞道：“阿姨，落雪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她下班了，说是在楼下等你……”王慧犹豫着，张瑞却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了。
张瑞选了一家日料店，三人进了餐厅，他不断地介绍着：“这家店我常来，他们家的料理都特别新鲜，鱼和虾都是当天的……”
江落雪有些疲惫地坐在对面，内心毫无波动地听着。
服务员站在一边等着点餐，叶风偏爱中餐，对西餐和日韩料理都没什么兴趣，淡淡对服务员道：“给我来一碗面就行了。”
张瑞眼皮一垂，兀自笑了起来，言语中颇有不屑：“来日料点店就吃一碗面，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没来过这种地方不会点餐也不稀奇，直说就行，我跟落雪帮你点就是了。”
他把菜单推到江落雪面前，大方道：“落雪，你随便点，这顿饭我来请。”
吃饭的时候江落雪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张瑞在说，像作自我介绍一样，恨不得在江落雪面前把自己前二十年所有的丰功伟绩都说出来，末了还不忘阴阳怪气地讽刺叶风。
江落雪食欲不佳，吃了没多久就开口道：“我妈一个人照顾我爸不太方便，吃完咱们就走吧。”
张瑞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行，正好一会我的导师要过来查房，好好给叔叔看看，我那位导师可是特别出名的医学博士，在肾衰竭这方面造诣很深……”
查房都是从走廊一侧开始，张瑞到了医院就去办公室忙着了，江落雪跟叶风带着给王慧买的晚餐回病房。
王慧正一脸苦相地给江国龙换裤子，一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江国龙脸色大囧，忙试图拽被子挡住下身，可身子太虚，一不小心歪了一下，“咕咚”一声，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爸！”江落雪忙过去扶江国龙，“没事吧？”
两个女人终是力气小，怎么也扶不起来江国龙，叶风跟在江落雪后面进来的，见状也赶忙放下吃的把江国龙抱上了床。
“爸，摔坏了没有啊？哪里疼？”江落雪担心地问。
折腾了一通，王慧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喘气，指着叶风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一个人在这挨累受苦，还不回来，非要跟着人家去吃饭？一顿不吃会饿死你吗？！”
“妈，不是叶风要去的，是我想……”
江落雪刚要辩驳，就被王慧给打断了：“你别替他说话！我让你请张瑞吃饭，是因为人家张瑞医术厉害，在医院又没少照顾你爸，昨晚人家熬了一宿呢！叶风他配吃这顿饭吗？”
想起昨晚张瑞躲在办公室呼呼大睡的样子，叶风心中无奈，却什么也不想解释，只看着江国龙：“爸，有没有摔到哪里？”
江国龙面容狼狈，裤子还没提好，可笑地挂在腿上，此刻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让他觉得无比尴尬，一开口却突然剧烈地干咳起来。
“咳、咳……”
连续咳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江国龙的脸色几乎憋成了紫色，按在床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王慧忙上去捶江国龙的背：“这可怎么办啊？别傻站着，快去找张瑞啊！”
江落雪也吓得够呛，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往外跑。
叶风微微眯起眼，看着江国龙的状态，心中不由得往下沉了点，肾衰竭并不会直接导致干咳，但肾衰由于毒素的积累，会引起多种并发症，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可怎么好啊？老头子，喝点水往下压一压吧。”王慧急得团团转，拿起杯子就往江国龙嘴里塞，江国龙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咕咚咕咚往下咽，很快喝了大半杯。
王慧还要给他倒水，叶风却猛地拦了下来：“妈，爸不能再喝了。”
“你给我滚开！没良心的。”王慧一把拍开叶风的手，咒骂不止，“赶紧出去给我叫张瑞，别在这里碍事儿！你没有看到你爸都这样了吗？！”
“爸现在真的不能喝太多水，对他有坏处的。”叶风皱眉道。
说完，叶风想要上前去给江国龙抚背止咳，突然，张瑞领着五六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走了进来，王慧眼睛一亮，用力推了叶风一把，赶忙走到张瑞前：“孩子你来了，快看看你叔叔，他这是怎么了？”
张瑞忙走上去，将叶风撞开半步，走到床前将江国龙扶起，不断地在江国龙背后轻轻地拍着。
江国龙渐渐停下咳嗽，憋得发黑的脸色也开始恢复，不住地喘息着。
“喝点水吧。”王慧依然想要给江国龙喝水，叶风再次阻拦：“妈……”
王慧狠狠地瞪叶风：“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爸都这样了你还跟着瞎掺和什么？不想让他他活命了吗？”
她转而看着张瑞，“张瑞啊，实在让你见笑了，你看你叔叔他现在这种状态这小子还在一边瞎捣乱。”
张瑞摆摆手，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没关系，阿姨，正好我的导师也来了，他医术高超，借着这个机会让老师好好给叔叔制定一个治疗方案。”
王慧点点头道：“你叔叔他咳嗽不止，我想着喝水给他压压，可叶风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让，愣是在中间捣乱！”
张瑞微笑道：“喝水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