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若的心紧了紧，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般，滴下鲜活的血。
魔、他的父亲难道不是魔？难道真的不是魔？
光灵佛祖继续缓缓说着：“将必曾是我的师弟。”
“现在，你该清楚了。”
“不！”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光灵佛祖停止了捻动佛珠的动作，看住将若，金色的瞳孔倒映出曾经的一切来。
这一切，都在将若的脑中出现。
将必六岁就拜了师父，成为了光灵佛祖的师弟，他像个跟屁虫，不管光灵佛祖去哪，他都跟在光灵佛祖身后。小小的人，去后山挑水也不觉得重，每次压弯了肩，压破了肩膀也不喊疼，每日诵经抄经文也最他勤快。
日子一天天过去，将必也渐渐长大。
人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将必开始与光灵佛祖疏远，开始觉得寺中的日子枯燥乏味，喜欢起山下的新奇事物来。
他喜欢一切。
他想离开。
可他离开不了。
因为他看见山下的高门大户中都供奉着佛祖的金身，还有那些金碧辉煌的庙宇中，那些佛祖的金身是那样高大，那样神圣。佛祖的金手都能将他托起。而他，只是最渺小最渺小的那一个，连飞扬的尘土都不如。
所以，他要成为佛祖！
他要成为全天下的人都供奉的佛祖！
他要香火，他要人们的跪拜，他要这样的虚伪，他要这样的得意！
将必最终达到了这种境界，他也高高在上了起来。
菩提树旁，头顶传来沙沙的叶子声，光灵佛祖劝他，“师弟。自作孽，不可活。”
“不可活？师兄，我早就不是当初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师弟了。如今的我，是佛祖。”他眉眼上挑，勾着唇角，合了合掌，是那么的得意，“我是佛祖，我比这天都还要厉害！我还能踩破这地，三界如何，六界如何，我都是最厉害的存在！”
“修成佛，不就是为了行乐么？倘若继续吃斋念佛，守着这寺庙，也没什么意思。”
摆了摆手，将必又玩味的捻起珠子来。
光灵佛祖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旁门左道，是没有结果的。”
将必冷哼一声：“什么旁门左道没有结果！师兄你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又有什么用？我吃肉喝酒，贪恋美色，我还不是成了佛？所以，说什么无欲无求才能成佛，那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世人的。”
光灵佛祖的眼神怜悯几分，渐渐的，变为冷漠。
将必又冷笑，嘲讽光灵佛祖不懂得人世间的美好，他大步流星的离开，灌了一口酒，到山下去寻欢作乐了。
再后来，他遇见了自己的挚爱，有了将若。
可他也全然被心魔迷惑，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留下了将若。
而他自己，也魂飞魄散。
那一幕幕都是如此真实，将若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抬起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怎么可能？
他居然、他居然真的是佛之子！他的父亲还亲手杀了他的母亲！
光灵佛祖淡言：“如今，你知道你是谁了。”